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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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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遇新年盛宴长坡庖汤节

今天是个好日子。昨日阴雨连绵的天空,突然放晴,气温迅速上升。“女儿回来了,元旦节放假了,意味着‘年’离我们不远了。”我脑海里不断地思索。

高铁站,客人还与往常一样,熙熙攘攘。

出了高铁站,洪江市宝庆商会秘书长刘总来了电话,说去长坡庖汤节凑热闹去。说句心里话,好久没吃庖汤了,去乡下走走,呼吸呼吸山林冬日的气息,未免不是美事。脑海里立刻回想起小时候,每到年边,我苗乡山寨,黎明前,上演着“屠猪嚎嗓进行曲”。那声音,可嘹亮动听了,由进刀前的高亢,嚎破了苗寨府黎明前的黑幕,渐之低沉,最后哼哼几声。此时,山之天沿,有了点破亮边,屋外还是黑黢黢的。我奶奶常常一大清早就会说,今早是谁家杀猪,而且每次说得很准。

那时杀猪,晚上三点,女主人就得起床烧水。屠夫一般四点就到。一个猪从杀到肉上案板,切成块状,也就个把小时。这时恰好天亮,主家劳力和屠户还得赶集体工,能做到两不误。

每逢我家杀猪,壁檐下,那锃亮的100w灯泡,很是亮堂。我奶奶和母亲,那晚起的很早,会按时把水烧开。屠夫如期来了,父亲此时就成了主角。我作为长子,也早早起来帮忙。说起帮忙,无外乎就是递根扁担,或死紧抓住一只猪腿,让它不得动弹。

每至猪出栏时,它是极不情愿离开它那窝,赶出来很费劲的。好在那时,我家随手都能拿到一根棍子,把它赶出来。屠场,在荷塘(土话院子),就两根四脚高腿板凳,上铺一扇门板。一只能把整个猪装下的大汤桶,就搁在它附近。那时,我最佩服屠夫,臂力过人,揪着猪耳朵,与我父亲,就能把猪弄上门板。说时迟,那时快,屠夫已捂住了猪嘴,那嚎声,出现了抖音,依旧声气很大。此时,最紧张的,要数母亲,端着木质黑色碗盆,准备接血。

屠夫,进刀前,会有所暗示。只见白刀子进,血注如喷。随着猪的嚎叫,一股股流入盆中,直至猪哼哼无力,血几乎流尽,屠夫才说:“好了,碗盆可以端开了。”

须臾,猪就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汤,刮,剖膛,挺肠,把肉卸成块状,几乎可以说,一气呵成,过程非常完美。

那天早餐,我们可以吃猪肝,吃肉,伴着平日常吃的萝卜白菜,可堪人间珍馐。要知,快一年没粘肉腥的人,一旦吃上,那味不仅香甜,而且妙不可言。

晚餐,才是正餐,奶奶会弄一桌子饭菜,宴请亲朋。这时,桌上的主菜是庖汤。庖汤的主材料是猪血、肥肉和白萝卜。肉要煮到入口即化,不能烂,也不油腻。油脂,要充分被萝卜吸收,因此那餐的萝卜是大家的最爱。掺和些嫩嫰的猪血,抑或就是老点,如蜂窝状,也是人间无尚的珍品。

长坡庖汤,今天就是那时候的味。女儿嘉婧,吃着那庖汤,一个劲点赞,“这味道好纯真,有小时候在奶奶家那味儿”。那酸菜,配着庖汤,也很解油腻,大家吃的可香了。那大肠炒猪肝,芹菜炒肉,也还是当年的味。至于鸡,鸭,鱼肉等,在那时,是不敢奢望的。

饭罢,我们宝庆商会一行人,去了长坡瀑布景区。景区,我去过两回,都是春夏之交,雨水充足。小溪,嚯嚯声响,瀑布飞流。女儿,这是头一次去,感觉山林空阔,色彩斑斓;小溪,声响细细低鸣,啜泣不已。

景区小路,青砖框着红边,尺余,蜿蜒沿山体蛇行。皂叶蜷缩,卧于砖上,横七竖八。踩在其上,廓落廓落脆响。细瞅,叶可成沫,网茎依旧膨胀,呈灰黑色。路上方,杂木疏朗,刺藤暗绿,覆盖其上。粗壮的藤蔓,秃秃的,露出褐黑色青筋,纹理如松树皮状,似曾相识,只是记不得它的名字了。小溪流,声响渐走渐大。溪对面山上,鸟儿啾啾,时断时续,似远而又近。一只银灰色小鸟,贴着溪面,正弦似的,一弹一弹朝溪之上游射去。“看好!”我提醒嘉婧。两缕刺藤蔓,从树枝倒垂于路中央。这冬日,能瞅见如此嫩绿的刺藤,让人看到了它顽强的生命力。游人,只需稍偏头,就过去了。也不知是谁说,这刺藤也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我回眸,拿起手机,咔嚓,一张美丽的风景照保存好了。

西山的一抹阳光,透过山头照射过来。林间小道,山坡,顿时绿黄锃亮,杂些青黄。路旁的野茶花,白色花骨朵和绽放的花儿,如美人的肌肤,给这冬日的瀑布景点,增添了一些活力。落叶树枝,挂几片枯叶,几许干瘪的果实,也很是招摇。岩上的青苔,绿绿的,一堆堆簇拥抱团……

岩板桥瀑布,已不是我前两次所见,瀑流嚯嚯,飞流直下高千尺,潭沫四起。此时,声气呜咽,汩汩叮当响。它已没了春夏那豪气,多了些垂暮之迟钝,鼻涕迷糊了胡茬(小草)。山木森森,枯木林中,点缀着些绿蔓,或常绿植物,依旧没能给这寒冬带来暖意和生气。

之洞山脚瀑布,瀑流嚯嚯,与春夏之较,也无法比拟。大潭,小瀑流,飞似白练,蔚为壮观。商会秘书长刘总,率先立潭前,大家争相拍照。然后,大家依次到潭前留影。我父女俩,也留下了精彩的瞬间。黵黑的岩体,白色飞瀑,衬以青藤翠蔓,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亮丽的风景。四缕嫩绿大叶片的藤蔓,倒垂潭前,如人工装饰,实在太美了。

离开洞山脚瀑布,原路返回,之长坡荷花池。

冬日的荷,枯枝败叶,看上去,一片萧索。池中的浮萍,在荷池枯茎间,郁郁青青。如你耐得住性子,仔细观察,干荷茎上,折垂着已泛黑黄的莲蓬,那就是一景。枯叶,折伏半吊在荷茎腰脚,微风,还有些许颤抖。如就近取一荷茎,折断一捻,如干枯的黄毛。茎,虽中通外直,从其横截面看,如藕之截面一样。皂荷叶,拿在手中,脆燥蓬松,稍用力,就碎于掌。寒风轻拂,荷茎硬生生直挺,丝毫不屈服。荷茎,虽已结束了它的生命,然而它那僵尸般的铮铮风骨,依然是那样耿耿苍苍,飘然一不染尘,全无俗态,让我父女俩肃然起敬。

荷池,渐呈灰色,似蒙了一层青烟。山边的房屋,灰白黑,具有浓郁的长坡特色。西山黑黢黢的,竹林之上,出现了火烧云。女儿说:“爸,我们得赶快走,要么天黑了。”

一路,寒风徐徐,至黔城,天色已黢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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