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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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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黔城郊野凄神寒骨



好久没接地气,走山间黄土路了。

一日,风和日丽,晴空碧蓝,欲去山间走走,说走,还真行动起来。我从黔城体育新城出发,往潕水河走。之岸边,往右一条乡间马路,这里没水泥,是黄泥巴,被拖拉机挖的坑坑洼洼。两旁的树,也算不上参天大树,都是些碗大蔸的。树冠大的,要属松树,散发着丝丝松毛味,和着茶树,混着干燥的枯草味,还真能让我想起儿时。

记得那时,上哪都是土路,要么是黄泥,要么是黑土。但不管是黄泥道,还是黑泥路,它们都光溜微润,赤脚在上,酥软舒适。

一次与“柴友”(发小),上邻村秃山坡(地名)砍枳木条,当时能卖好价钱。一路上,都是些黄泥和黑巴交错的羊场小道。泥土微润,我们都提着“皮草鞋”(车胎做的),哧溜一路上坡,那感觉,至今让我还回味无穷。回走,大家拖着长长的枳木条,扛一头,尾朝地拖曳,一路几乎是小跑下。赤脚踩着微润的黑黄泥,不湿滑,也不干涩,约两华里的陡坡,须臾便之山脚,但浑身上下,衣服湿透,大汗淋漓。两旁的松树,松毛,撒落一地。那丝丝松针,赤脚踏上,涩涩柔软。微风徐徐,那青蓝松毛味,混着泥土气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愉悦。那时,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叫累。回家,与家人一起,一天不知觉就溜走了。

眼前山路弯弯,略带些陡坡,让人有“山重水复”之感。郁郁青蓝的松枝,间杂些棕色松毛。树下的芦花,开的正艳。棕红色的穗,在微风中有些扭捏作态。茶花却很纯洁,开的正酣,白里透着黄蕊。枯涩的,褶皱耷拉着头。如是早起,太阳还未出,你用一根去芯的蕨杆,可喝上水淋淋的茶花糖,也能闻到那蕊粉的清涩。如你留意,善于观察,你会发现蜜蜂与你争宠,也在向茶花讨糖吃。此时,它们不会像夏那样张狂,选择缄默,吻了这花,又嗅那卉,搂搂抱抱,亲的不亦乐乎!我也曾试着去吸,可这是正午,经烈日暴晒,糖水风干了,我只能嗅到花粉的甜涩。

脚下的黄泥巴路,被车轮压得很扎实,泥腥混些松香,那是人间最美的香。(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别再想那,春天百花争艳,香气四溢。就在这深秋,茶花,野菊花,木姜子花苞等等,在这湛蓝的天穹下,熠熠放彩。透过松树,俯视山湾。碧绿的菜畦,生机盎然。冬水塘,黄里带着清。竹林深处,檐角翘起,让人生疑,这就是世外桃源。几只生蛋的老鸭,于水中嬉戏,把个冬水田,弄得泥花一片。

翻过山头,一弯林深处,停放着几辆摩托。山湾坳背下,传来袅袅动听的歌吹。我想,这大白天唱戏,莫不是老了人?我不敢去,胆小,怕去了晚上做噩梦。依旧沿黄土路走。走出林荫处,豁然开朗,日光艳艳,让我感觉很暖阳。“哇塞,谁家的清水塘如此碧绿?不,这是一湾潕水。”

近岸,芦苇丛生,一望碧黄。芦苇丛中,几蔸绿黄的桐树,树冠疏朗,早已没了生气。

对岸的倒影,与林中的别墅,让我仿佛置身西湖雷峰塔。

拐过一道弯,竹林深处有人家。土马路穿林而过。那竹香分外干涩。干枯的竹枝,路旁横七竖八。竹林也夹杂着茶树,花儿嫩白,如新嫁娘,带几分娇艳,又几分羞涩。转了一弯又一弯,早不见了潕水。林深静极,鸣声上下。我不知这路最终通向何方,心中有些胆寒。松味也越来越浓,树也越来越大。也许是树木阴翳,凄神寒骨,我欲打道回府。突然,前方路下,见木屋,心中瞬间没了那恐怖情绪。

又过一道弯,见一“醉汉”挑担,与我迎面相遇。我们相视而笑。他索性放下担,与我攀谈。说我咋不去看戏?我愕然,莫不是刚才歌吹处?经他介绍,我才知道,前面山湾林密处,有座神庙,信徒请乐队大唱三天。可惜,我无缘错过了。

这“醉汉”很是热情,说是前面路下木屋主人,还热情邀我去家中做客。我不知他在哪喝了酒,与我说话酒气熏熏的。说了些村上的事,似清晰而又模糊。我只含糊应承。我原不知这路,能不能迂回黔城。经“醉汉”指点,使我坚信,条条大道通黔城。他还详细叙说,马路前方,有岔道,右拐,可回黔城。这下,我心踏实了,但又怕走出去,费时长,就匆匆地与“醉汉”道别。

山风徐徐,日光影斜,芦苇频频向我示好,摇头晃脑的,没个正经样。瞧她们的脸,都张红了,还羞嗒嗒的。有的还索性藏于树后,仅露出腰身,和她那纤细的小手,向我招呼。

谁说深秋,芦花白茫茫一片?那些把“白露(为霜)”,说成霜的教师,也不知他们从哪里的故纸堆里,整出这些文字来,把个《诗经》梳理的有模有样。露水,也被他们整成了霜;红脸的芦花,也被他们说成了小白脸。我也不知他们,胆怎么那么大?


正想着,一田塍山湾,豁然开朗,我走出了山林。

也许过几天,就“双十一”了。眼前的景,让我傻眼。天空湛蓝深远,田野一片碧绿。四围的山,远眺,有些苍桑,但还是满头青丝,间杂些斑驳的红黄叶儿。细瞅瞅,这不是我常散心,屋背后的羊场村道吗?我自己也嘲笑自己。巴掌大个黔城,有我走不出的?这里的房子,木屋是主旋律。一户,掩映在竹林深处,有柴门,可惜没闻到犬吠。那翘起的檐角,让我又想起了公溪河畔,我那熟悉的老屋。

小时候,我家老屋的檐角,老远就瞅见了。环顾四邻,皆瓦楞楞,乌黑麻漆的。每到晨炊,烟雾袅袅从烟窗冒出,那景观告诉我:无风,万烟劲直不高,慢慢消散;有风,烟出窗,就化为清雾,瓦楞楞在徘徊,怯生生藏匿树林。夕阳下,各家的炊烟,又冉冉升起,与傍晚的雾霭纠缠在一起。这时,你会闻到旺旺(狗叫)的祝福,能听到孩童赶着鹅,“过港,过港”归家的脚步声。牛铃叮叮铛铛,听那铎音,就知是谁赶着牛儿回来了。各家的爷爷奶奶,都站在檐角翘起的柴扉前,极目远眺,看自家的娃回来了吗?只要谁家汪汪叫两声,一溜烟冲出去,难后愔愔愔的叫,就知道谁家小主人回家了。

记得那时,我家也养了条大黄狗,老远见我,一溜烟快跑,就摇头摆尾迎了上来。它与我很是亲热,围着我愔愔愔嗅着,难后我带着它往家里走。一日,父亲用绳索和竹筒,把我家“旺旺”送上绞刑架,那刻我的心碎了。它被父亲撑在老屋厨房的板壁上,开始,它还垂死挣扎,慢慢地伸直了腿。如今我还清晰的记得它那双眼,流出了泪,多么企盼我能救它。那天下午,我跑开了,躲得远远的。傍晚回家,也不见我的“旺旺”迎接,我的泪水哗哗的流了出来……

终于,我踏上了结实的水泥路,心情放松了,但总觉少了些什么?似乎是,汽车的轰鸣声,代替了犬吠,“过港,过港”曲颈声,还有牛铃的铎音……

人啊,往往只会感慨匆匆已逝的流年,而常常忽略了一路美丽的风景。人人都企盼满满的幸福,却恰恰在忙绿中陌生擦肩。其实啊,我们路上遇见什么,就应该知道选取什么。过去什么,就知道要放弃什么。不必拖曳着重重的旅行袋,那样会很累的。我们不必贪心,要用良好的心态,用昂扬的激情,用最洒脱的风度,一路阔步,偶尔回首,岂不幸福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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