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上铲子坪了,道旁,零星地点缀着些白(雪)斑。”我渐渐的从晕晕乎乎中清醒,内心惊讶!
司机小陈,见雪,越发兴奋。他这次来,就是想用自己的“坦克”(越野车)挑战雪地。路上,白斑渐渐连成团、连成片,出现了两道污渍渍的车辙。越上,车辙越净,不时打滑。我坐副驾驶,见小陈沉着,不断变化着“坦克”功能,最后选雪地模式。一辆浙c轿车,深陷雪淖,趴路中央。小申,年纪不大,却像老司机一样指挥着“坦克”,从浙C旁雪亮的路面超车。我紧握前把手,紧张兮兮瞅着坦克靠近浙C,缓缓驶过。“过去了,”小陈抑制不住兴奋说,“在这,我找到了驾驶‘坦克’的喜悦和越野的刺激!”之后,我对“坦克”也就放心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雪峰山森林公园内,白茫茫的,须上铁链,才能上。“坦克”也不例外。上了链条的“坦克”,如上了履带一般,走在坡道,虽不能说如履平地,但一路无惊无险。
“坦克”,这次成了上山的开路先锋。小陈只能凭宽阔的雪面,知道那是车道。碾压过后,也只留下两道浅浅的车痕。我已对“坦克”充满了信任,一声啪啪,砸在天窗,吓我一跳。细心的小申,赶紧把天窗关上说:“这样,就是砸破玻璃,也不伤人!”多么细心的小伙啊,谁见了不喜欢?树枝的冰凌,刮着靠山体车身,“廓落”“廓落”响,把个新“坦克”留了不少印记。
快至瑶池,一束锃亮的太阳光,短暂持续了一会。小韩知道有“戏”,叫小陈在瑶池停车,拿出无人机飞。我站其身后,见手机屏幕,蓝天白云下,波涛汹涌。帽子岭,成了一顶漂在大海的黑色礼帽,时雾时现;远山一痕,如浮着一具起伏的黑色尸体,朝东南飘。小韩还点拍帽子岭,镜头拉近,波涛回旋,拍打着岭岸,比壶口瀑布还壮观。
小陈、小申,急了,也拿出无人机,但已错过了“惊涛拍岸,气势恢宏”的云海,不无遗憾!
夜阑,手机铃响,我赶紧起床,上帽子岭观日出。穿好衣,胡浩一张繁星雪杉,吸我眼球。青蓝的天幕,浓绿斑白的杉,衬得星星分外明;找好鞋,又一张杉月当空,月辉如日光耀耀,吓我一跳,难道帽子岭太阳出来了?细瞅,月之清辉,天之深蓝,云之白皙,杉之淡霜,都那么协调。我知道了,他是第一批上的,比我们早一小时。张锡文的一张坪山塘月雪,光影特柔和。月色下,鹅卵石雪地镶边,一枯小枝,配两树兜,与微黄细滑沙丘般的坪山塘湖,黑黢黢的远山相搭配,如同置身于荒凉的沙漠。摄钓老癫子,在群里赞了一声“好!”
晚上,汽车碾冰声,似乎比白天更脆,窸窣作响。司机谢生(名新宇),老师傅了,车技十分娴熟。我放心大胆,一路观景。树与雪的清晰度,与白天比,差了许多,却让我产生一种朦胧美。至美人谷瞭望台,我回眸山下,愣了,月亮咋去了山湾?
天池旁,我们下车走了条小路。说路小,相于大道而言,其实路面还是很宽敞的。我与壮溪走在中间,深一脚,浅一脚,和梦慢慢往上爬。脚下发出的声响,全不是白天软噗噗的声,而是“廓落”“廓落”脆噗噗的音。怪了,雪还不沾鞋,鞋面不润。三座铁塔,在天池就瞅见了。我们一边登着天梯,一边赏着雪月。
荧荧繁星,仿佛近在咫尺,伸手虽不可摘,但用一长篙,是能打下的。新年的霓虹灯,闪烁在远山山坳;新年的烟花,绽放在山湾湾里。东边出现了一抹橙红,有人说:“那是日出前的征兆!”
我加快了脚步,以为太阳马上要出来了。谁曾想,帽子岭“英雄山”三字,凸现眼帘,东边那一抹橙红,只是渐渐地膨胀了点,形成了亮带。我有些性急,总觉得太阳皮,磨磨蹭蹭,故意与我作对。不知谁说,七点过十七分,太阳显身。我瞧了瞧时钟,还有半小时。同行的摄影大师,已忙的不亦乐乎,在“英雄山”纪念墙前,选角度,架器材。几架无人机,已在空中呼呼作响。我与壮溪,索性静下心,观赏着“英雄山”墙体四围的景致。
墙前,云海茫茫,光亮硬滑如冰川,静若处子,姿如脱兔,保持着汹涌的姿势。其间的小渚、岛屿,仿佛是瞬间被速冻的,硬黑带白,没有一点生气。远山苏宝顶,看过去,几架冰雕般的电力风车,慢悠悠的转,似乎有了点活力;更远处,山呈雾带状,风车如玩具,与苏宝顶的转速一样,慢得让人心烦。有人说,那是隆回(县名)。
冷风嗖嗖,直往我脖颈钻,我转之墙背,朝西天望去。西边一抹蓝带,向更远更深处延伸,如湛蓝的深海。蓝带内,冰川中没有小渚,没有岛屿,光滑而平坦,约有褶皱。
蓝带上渐渐有了些橙红,我知道了,太阳欲出。折回墙前,东边的橙色亮带已把附近的冰川染了。摄影大师们,已紧张兮兮地端起了相机,生怕错失了日出瞬间的美。果然,七点十七分,太阳遮着半边脸,准时出场了。我拿起手机,也咔嚓咔嚓,连拍了几张。瞧瞧自己的,像原子弹爆炸的瞬间,那么模糊,那么火爆;再瞅瞅群里大师们的,太阳是那么清晰,那么柔和。这就是专业的,与业余的区别啊!他们是在制作作品,而我的充其量只能说是几张普通照。
太阳出来了,已不再皮,红红火火,走的还蛮快的。须臾,冰川就染了层淡淡的红,依旧保持着静止汹涌的态势,但表面已润泽了,暖和了。我想再瞅瞅西天,光滑而硬朗的冰川,已然出现了疏松,脚下黑涩的岸边(山体),已开始了膨胀,往“英雄山”涌。我的呼吸开始急促,冰川已在融化,“英雄山”会被淹的。
我邀壮溪须赶快逃离。下天梯,比上天梯难,一不小心,就成了高山速滑运动员。这里没有特别的保护,只有带刺的铁丝锈栏。栏两边是山湾,都是些矮小的常绿灌木,被雪压得低垂着头。仔细瞅瞅,还伤痕累累。如你再近点,你会发现,雪一点也不温顺,冷漠,獠牙(冰凌)尖长。
返回天池,壮溪与我朝坪山塘走。冰封的松,像是被米汤浆着的棕。一只野鸡,从松树蔸旁跳过,留些两行对称的“个”字,匿于负雪的灌木。
坪山塘停车场,积雪如冰,白茫茫如溜冰场,踩上去硬而不滑。稍仰视,湖边岭上大大的鸟笼,如卡通世界里的西式城堡,是专供游客休闲住宿的。绕湖,曲曲折折,平坦;崖壁,黄泥冰牙,湿透;湖面,冰晶厚实,难破。至坝桥,一串串野畜脚印,过山岭去了。要是过去,猎人早已跟过去了,犬吠声早已去了山湾,猎户大喊的喔喝声,肯定响彻了坪山塘。
如今猎户都去了哪?他们哪也没去,个个金盆洗手了。
坐坪山塘宾馆小憩,待观旗袍秀,雪上歌舞。宾馆,美轮美奂,簇新待营业。大师们发群里的艺术照,真的,太美了。摄钓老癫子(网名)的一张冰凌三塔,选角美,冰凌、三塔与蓝天太和谐了;蔡金椅的一张月下雪漠,如同沙漠里出现了荒凉的沙洲;谢新宇一张冰雕相框的茫茫雪山,远景和近景,色彩搭配太和谐了;画中画(网名)的一张枯枝挂白羽,月下那么清晰,点缀得恰到好处;胡浩的一张雪地晨曦,让我惊讶,相片也能照出水彩斑斓的画面;蔡加岗的特写雪松,只要你有足够的想象力,一定能想出多重寓意;杨锡建的一张“英雄山”墙前合影,把大家内心的喜悦和精神气记录了下来;紫枫的几张黑白雪地照,沧桑,黑白分明,多一份嫌黑,少一份嫌白;胡浩的一张陈国的开心照,他竟坐到了“坦克”的引擎盖上……
须臾,传来一个坏消息,说旗袍秀的美人儿,为车所堵,一时半会上不来。歌舞,虽观不成,但我已很开心了。下午四点,我们回到了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