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过后,天气回暖,厚厚的冬装已褪。这几天,黔城寒雨霏霏,山林润泽,小河也因此厚重。气温早晚骤变。衣一件,嫌热;少一件,有些寒。明明刚才风和日丽,转眼就乌云凸起,但雨水来得重,去得飘逸。
道旁树,老叶与新叶区别大。老叶,城府;嫩叶,招摇。花儿应时怒放,装扮着这座美丽的山城。有些树,我叫不出名,深色间红红的,燃烧欲滴;也有些,娇滴滴黄口粉嫩,晃人眼球……
黔城还真是块风水宝地,此时山重树肥,草长莺飞。水田,雨水丰盈,散发着新翻的泥土气息,混着青草味。生蛋的老鸭,在水田里嬉戏,为春的到来,击水拍翅。蛰伏了一冬的虫子,飞在田野树林,有时趁人不备,透过纱窗,挤进房间。看得出,它们身体还很羸弱。偶尔遇见大马蜂,身形古铜硕大,我们也能将它轻易制服。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田野里,水塘边,青蛙开始奏起大合唱。
今春我还着意观察了蛙情。记的第一声春雷过后,我家背后的水塘,还是那么静,静的有些让人感觉春妞还没来。一天,我突然从梦中惊醒,有了些许蛙声,似独凑,音质清脆而急促,还有几只在喝彩。我也记不清是哪天,它们都熟识起来,晚上闲聊没玩没了,但我不烦它。有时心静下来,仿佛是在听轻音乐。虽然它们的旋律,重复单调,但不乏味。我以为这是上天赐予我的。有时一忙,那美妙的音乐还真被我错过了。
清明前,我邀妻去了趟北京。感觉北京的春,艳阳高照,是那么火热,如初夏来临。道旁树,无精打采,如旅途的游子,风尘仆仆,疲倦至极。说是春,满眼落木高枝,与黔城比,显然还是在冬眠。尽管有些树,干柴枯枝,光秃秃的,但有的已崭露叶角,如不细瞅,还真不见绿。更奇的是有些树,耐不住火爆性子,掀开冬被,来不及穿上春装,裸出满身的刺绣(花)。瞧那火红的,嫩黄的,蓝紫的……开满枝头,挤在一起。好家伙,别挤,摔下来会很疼的。它们没有招蜂引蝶,因为北京的人太忙了。偶遇几只蚊虫,也只是嗅嗅就飞走了。
京城道旁柳,绿色远瞧还真瞅不见。然大观园的小家碧玉(柳),比道边柳入时妖艳。瞧她,娇滴滴酥骨柔情,翩跹起舞。然长城坻,遥看霉点四起,妻惊讶不已。若不是登上长城,一睹那些霉点,还真以为山坡长霉。原来是一些野花,紫繁叶少,远看似霉。山壑,落木萧萧,枯枝皂叶,零零碎碎,还没从冬眠中苏醒。
不过北京的周末,遇上风和日丽,刮点微风,公园里放风筝的特别多。清明那天,八角游乐园,聚集了许多风筝爱好者。年老的,中年的,少年的,他们手持风筝大小不一。大的,要几人帮忙才能放上天,线轴粗大,靠胸抱着;中等的,一人就能操作;小的,就更容易放飞,但它们高度不一,美观度也迥然不同。
然而,还是俺家乡好,就雨水多点,但处处充满生机。小城也有小城的好处。傍晚,劳累了一天,老乡三三两两,户外散步。年轻小伙,穿着背褂慢跑;中年男女三五成群,在漫步闲聊;老年的,几人相邀,边走边叙说着往事。更有趣的,一群男女,领头的背着个小喇叭,放着时髦的广场舞曲,踏着鼓点,小步疾走,队伍还蛮齐的。见他们摇晃身体,且不去评他们姿势,就瞅他们那快活劲,就知道他们幸福指数高。如你有雅兴,与老人攀谈,虽内容乏善可陈,是些家里边的琐事,但他们都很高兴和盘说与你听。如你赞上几句,他们的兴致就更浓了。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如他们发现你真诚可信,会把家里受的委屈,与你一一道来。
“好消息,好消息,黔城出大喜事了!”老人们兴奋地谈论着。
4月16日,黔城举办了国际性半马比赛。一时间,一度沉寂的小城,沸腾了。宾馆、旅社家家爆满,大小餐馆开着流水席。老天似乎很眷顾这座小城,这两天还真是荫庇它,收起了前些天,火辣或暴雨的性子。
半马那天,小城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出来乐。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重点路段,实行了交通管制。警察、协警满大街是,脸上都溢着喜色。
比赛那刻,芙蓉春天,沿河车道人头攒动,运动员一片嫩黄,仿佛是一弯春的海洋。桥下,桥上,黑压压人群,如捅破了蚁窠一样,到处都爬着蠕动的蚁虫。两架航拍无人机,在空中盘旋,像蜻蜓,时而飞行,时而盘旋,时而停在空中,注视着下面的小生命。
一声号令,那嫩绿的海洋,涌动着向前。桥上桥下的蚂蚁,随着嫩绿浪涌,也开始四散爬行。速度还蛮快的,向着大街小巷涌。五公里的终点站,刹那间又累起了新窠。蚁越涌越多,渐渐地爬动的少了,很有秩序地盈满道旁。嫩黄的海洋涌过来了,蚂蚁欢呼,尖叫!嫩绿的浪涌,越涌越近。过终点了,蚂蚁捕到了美食,嫩绿与蚂蚁混在一起,有搀着拖曳的,也有抱着合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