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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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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溪河畔松茂青

    春节回家,最打眼的,还是苗寨府前、公溪河畔两颗屹立相伴的劲松。它风韵犹存,韶华依旧,坚挺茂青。曾听奶奶说:“自打她二十几岁落户苗寨,孪生似的劲松,就是如此高大遒劲。”现在,奶奶(94岁逝)仙世七年有余,松依然亭亭玉立,郁郁苍苍,似乎没有变老。只是昔日光滑的残枝,褶皱变深,变粗糙了,显得更成熟。
孩提时,高高地树梢有老鸦窝。每当夏秋之际,雏鸦就会在枝桠上练翅,盘松旋而飞,并发出稚嫩、奶气的咋呼声。我与小伙们,常常仰视,清点那练翅的雏鸦(松鸦,属雀形,中等大,腿爪强而有力,嘴硬而粗大,尾长而凸,体色黑白间杂)。每逢苗寨重大节日,或重大事件,松树可“遭罪”了,总要砍些松枝,供舞台装饰之用,因此劲松腰部以下多断枝。这也就成了我与小伙伴,闲暇玩耍处,攀高比赛场所。虽有人偶尔摔下,但摔残或骨折的确实没有,最多是点擦伤。
在我记忆深处,松树左边(面向公溪河),原是苗寨小学,也是我的母校。松树脚下,却成了学校垃圾倾倒处,也是我们玩童的游乐园。也许你会认为我们是一群脏兮兮的孩子。其实,垃圾仅仅是每天教室里扫出的黑土,些许碎纸片,根本就不发臭。我们在那上面踏,使之光滑如坟头,起垫高的作用。目的是让我们能轻松地爬到低矮的断枝上,以致棕色树皮光滑如刷清漆。为此,我也不少挨奶奶和母亲的训:“你的衣服都是在松枝桠上磨破的……”遇此情景,我常常选择沉默。奶奶或母亲抱怨两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苗寨小学,那时确实是我们的乐园。每逢暑假,我们就会在这里打篮球,玩逮人游戏。晌午过后,如遇红蜻蜓,多且飞得低,我们就会舞动竹枝条,扑向蜻蜓,打死不少。有的断翅,有的断头断尾,全尸的很少,但也有活的,也有断尾活的。到最后,我们会把它们带回家喂鸡。有时我们也用它来引蚁出洞,让“蚁军”浩浩荡荡地来搬。如果出来的是黑蚂蚁,我们就踩死它,因为那时在我们孩子心中,它们是坏“军队”,蒋介石的黑狗子。倘若是黄蚂蚁,我们就三三两两蹲坐围观,让它们搬,因为它们象征着解放军。勾引处,常选择小学屋檐下排水沟大青石岩附近。用不了几分钟,引诱就会成功,但平日里上课是不允许的。
那时读书,的确很轻松,就语文、数学、自然三科。家人也从不在意我的成绩,只是奶奶每天(雨天除外)叮嘱:上学前要去砍柴,放学后亦然。晚上没电灯,煤油灯也仅仅是睡前“点”会儿,因此复习、预习功课,那里有机会。如遇早上下雨,我特高兴,可以早早地去学校,与老师坐在课桌上打扑克牌。其实,当时读书,图的就是不做文盲,成为一名有点文化的劳动者。至于大学,我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等到我知道时,早已离开了那苗寨小学(“文革”结束就拆了)。
“劲松”,在我心里,是苗寨的象征。小时候,我与弟弟有淋巴结核,父亲常常用箩筐挑着我们去洪江镇(现在是区),路过松树旁,我会恋恋不舍。等回来时,远远地就瞧见了劲松,多么地亲切,终于又到家了。甚至有时产生奇想:这还是早上去时的家乡吗?直到看见奶奶和母亲,才敢相信,这里确实是我家乡。隐约地记得,父亲从洪江镇回,常常挨奶奶骂。后来,父亲告诉我:“那时早点回家,奶奶会说:‘这么早就回来了,把我的孙子晒坏了,怎么办!’如果稍晚点回家,虽不晒着,但天黑下来,奶奶就说:‘天都黑了,可把我的孙子吓着了,怎么办!’”父亲是左右为难(那时,不像现在,时间随时可看,仅凭看天色)。
如今松树旁,早已不见了苗寨小学。小学对面的公社礼堂,连同公社办公楼,几经沧桑,也早已荡然无影,代替的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昔日的那些熟面孔,也渐渐地少了。母亲辈的,青春靓丽的阿姨们;父亲辈的,靓仔帅哥们,一打听,多半已作古,留下的也已白发苍苍。再瞅瞅自己,马上就要跨过半百,泪水难抑,簌簌地啪嗒啪嗒地落下。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但我相信这两颗劲松依旧还会见证我们之后的日子。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后代,见到这两颗劲松又是怎样的感想?我不敢再想下去,但我知道这两颗树是不会被砍伐的,因为它们现在已被政府保护起来了。
嗨!韶华易逝,不想也罢,但愿劲松千古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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