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0日,洪江市芙蓉中学部分教师及家属46人,乘坐大巴,迎着朝雾,向粟裕故居进发。汽车驶出黔城镇,雾霭并没有消散之迹象。当汽车行之洪江市与会同县交界处,一束锃亮淡红的日光从山坳射入车窗。顿时,车内亮堂而温暖。此时观山,雾霭消散了许多,树木也逐渐清晰,但还有薄薄的轻雾,在树尖萦绕,不忍离去。
不久,汽车驶过了会同马鞍镇。旋之,又到了粟裕故乡伏龙镇。这里地势开阔,粮田万顷。一拐弯,汽车进入枫木村——粟裕生他养他的村庄。
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在离粟裕老屋一里之外,下车步行。右手边,紧贴伏龙山,树木青黄间红,夹杂着枫树之属,露出嫩黄、浅黄,有的黄里透着红。栗树落木萧萧,零星地挂着些许皂叶,毫无生气。定睛细瞧,栗树脚下,除干枯的栗叶,空壳的栗球外,还有那不畏严寒的野菊。野菊,撑着它那纤细,苗条的身躯,挤开身边的枯叶,尽情地绽放。视野慢慢地朝左手边瞅去,是一片开阔的田垄。田垄里禾兜灰白枯烂,周身绿草成茵,茫茫地如一床床白色花点的绿毯。游目正前方,见一村落,村落旁有参天古树,茂密高大。走近一瞧,原来是两兜古樟和一兜黄李树。这三兜树,主干特粗,起码要4人方能合抱。树下还有一兜碗口粗的枫树,在大树的呵护下,长得特高挑、单瘦。古树下便是粟裕的故居。
我们下一台阶,大约6米,便是粟裕故居。不知是少人来,还是我们来早了,纪念馆此时(上午10点)门还未开。我与妻朝台阶正前方看去,有民居木屋,屋前有柿子,煞是好看。柿叶早已掉尽,柿子红透,仿佛是一盏盏小灯笼。在我国南方,唯有看到这柿子,才让我想起这已是南国寒冬季节。俄而,粟裕纪念馆的正门开了,我们鱼贯而入。堂院呈三角状,砖砌围墙,高2米许,是粟裕东屋的前院。两墙相接处有半月台,台上有一大水缸,是用来防火的,但周遭布满了青苔。粟裕侄孙媳妇(负责接待我们的管理人员)操着浓厚会同口音,说:“我家老屋,位于伏龙山之龙头,那古樟老黄李就是龙之角。正是因有如此好风水,才出了粟裕大将。”当然,我不能认同她的说法,也许这纯属巧合。
观其东屋,漆黑锃亮,两层木楼的三合院。前屋中堂呈品子状,与别家不同,板壁上挂着介绍粟裕不同时期的战功及家人的合影。这里是待客厅,有两张特殊半月形的桌子。平时无客就放在两厢做摆设,或摆花瓶供观赏之用。如有客人,两张合而为一,设计多么富有人性化啊!三合院内,中央有“一字形”天井,与前屋的品字形中堂,寄寓“一品(大员)”。可想而知,粟裕的爷爷,对子孙后代寄予了多大的厚望!穿过天井,来到后屋二层木屋,是粟裕家人的卧室。首先我们参观的是粟裕父母的卧室,在后屋的左手边。房间那张床吸引了大家,真可谓“精雕细刻,工艺之复杂”,让人叹为观止。床内床外镜子特多,且呈立体状。床内还有被架,设计独特别致。据粟裕侄孙媳妇说:“床顶雕花也很漂亮,但很遗憾,\\\'文革\\\'被分到村民家,因房间低矮,损坏了。”靠天井的书桌也很别致,上有老式桐油灯,似马灯状,没有灯罩。座椅(原有8张,“文革”损失两张,现仅存6张)扎实厚重,雕花也与众不同。出了粟裕父母卧室的后门,便是其爷爷的住房,也有一床,极其简陋,可想其爷爷生活之简朴。据管理人员介绍:“粟裕的爷爷原是木材经销商,此屋的木料都是上等木材。‘家屋’(方言意:财富)是他省起来的。后来有了钱,买了些地。到粟裕父母时,家道已开始中落。”出粟裕爷爷的卧室,我们便来到中堂背后的“闺房”,那是粟裕姑姑的房间。房间摆设比粟裕爷爷那要好些,比粟裕父母的房间可要逊色多了,观其床就可知。步入后院中堂,这里不再是前屋的品字状,与一般的普通民居没有两样。平日里家人用餐就在这里。从中堂右手边跨过去,就是粟裕家的厨房,火炉与普通村民家的也没有什么两样,但其天窗特别,采光条件好。走出厨房,到偏屋,有舂米的“对款”(方言音)和其他家庭成员的卧室。
楼上格局与楼下一样,但周遭都是木栏杆。只是粮仓背后有夹层,为躲匪逃生仓,故不设栏,迷惑“土匪”,位于厨房之上。据管理人员说:“粟裕的爷爷,曾在这里躲过一劫。”楼上的品字间,是家中闺女踢毽子、荡秋千的娱乐室。粟裕的卧室就在楼上前屋的第一间,房间很简陋,那盏在他父母房间出现过的桐油灯,在粟裕的书桌上也有一盏。只是这盏,看起来更古老。参观完粟裕的卧室,管理人员告诉我们说:“很遗憾,现在你们只能看到粟裕家的东屋,西屋在‘文革’时被毁。还有关于粟裕哥哥的谣传:‘他哥哥是被会同县,作为大地主枪毙的,纯属误传。他哥哥其实是生病死的。碰巧同乡有一位大地主,与其哥哥同名,被会同县枪毙了。于是,社会上就有各种谬传。’”我曾经听说过的一种版本:“说粟裕为了救哥哥,人到了湖南长沙。会同县知道后,连夜就把他哥哥枪毙了,从此粟裕就再也没有回过会同。”不过,据管理人员说:“粟裕自参加革命后,的确没有回过老家。”不管是楼上,还是楼下,房间都很紧促。管理人员最后补充说:“整个三合院房屋间架结构没有用过一个铁钉,全是木榫卯着,此乃本地能工巧匠之绝技。”然后,管理人员让我们在楼上自由参观。
走出粟裕的老屋,我终于明白了,粟裕能当上新中国第一大将,不是靠风水宝地,而是他父母有远见卓识。知道送儿读书,明白事理,以至于走上了革命道路。
离开粟裕纪念馆,妻恋恋不舍,还在正门照了张倩影。我们登阶而上,来到粟裕老屋背后的大树底下,照了张合影。接着,驱车至粟裕公园。
公园休闲的人不多,我们拾级而上,沿途茂林修竹,惠风和煦,但其中难免有深秋的落木与凄凉。一直爬到粟裕纪念碑所在地。在那里,我们向新中国第一大将,鞠上深深的一躬,向他表示致敬!下山,我们不是原路返回,是沿一条水泥盘山公路而下。这时,已是下午一点。中餐就在炎帝山庄简单地用过。
下午4点,我们出了会同县城,出了一片开阔地,进入山区。山上早已有了深冬的气息。那白茫茫的芦花,是山们黄绿“皮草”上的白绒,高雅纯洁。夕阳下,微风过去,魅力四射。虽说山们,此时不是春日活力四射、花枝招展的姑娘,但她饱经沧桑,两鬓斑白,衣着色彩更艳,更花,更入时,给人一种风韵别样地成熟美。
下午5点,我们结束了瞻仰粟裕故居的行程,返回黔城。
2013年12月14日星期五写于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