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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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株山深处有人家

 时值仲春,车道旁的紫红李,平头如盖,着一件玄色紫红花衣。绿化带的青草,嫩绿,吐着春的气息。我闻到了春姑的香水味,欲趁周末踏青,在微信群里吆喝。壮溪附和,带上行装,于家属区相会。
踏青,我俩没目标,很随意。从汽车站对面巷子里,向株山深处进发。株山,黔城人,谁个不熟?汽车站那块儿,就叫株山。听朋友小明说,这还可去土溪(乡名),一路风景迷人。
起初,车道沿山边,上一小坡,株山那高楼,铁道尽收眼底。山湾冬水田的老鸭,弄出了泥花。其两只,立田塍,高兴起来,高频率甩尾,摆酷,眼在瞟我俩。“春江水暖鸭先知”,此情此景,再恰当不过了。那好客的大黄狗,瞅着咱俩,旺旺旺地祝福,一直送我俩进了“山缝”。
缝隙,狭长,高深莫测,山遮住了视线。株山车站,那楼,那铁道,戛然而逝,眼前凸显一汪水库。库脚,房舍旁,一股清泉嚯嚯嚯声响。一方不规则的清水塘,上百只鸭,在碧波里荡漾。库水,像块蓝色的翡翠,朝山湾延伸。
车道旁的青苔,绿油油的,老气横秋。我俩一路聊,一路观景。空气中,湿气重,富含氧离子,沁人心脾。那“三月泡”(植物),着身白,花骨朵,如梨花带泪,开口几乎一律朝下,东一株,西一株,艳艳的,挺招人喜欢。一树裸如黑美人,缀满金色黄花,引得壮溪奔去,细瞅,乃梓木。其花先芳,后吐叶,棕红带绿。刺蓬,干木青藤,黛绿嫩黄,或带状,或块状。芦苇,湿哒哒的,叶黄露着些许青色。
走出库处,便得一溪。溪,朝高山深处钻。车道,傍溪蛇行。沿途,溪水一路欢歌,泛着白沫,唱着“流水叮当响”。溪岸,草莽丛生,间或杂木。木姜子,那一身米黄,在众木睽睽之中,显得格外妖媚。溪声,渐伸渐长,嘹亮高亢。小滩小潭,在草木遮掩下,时露时隐。壮溪,似乎对它情有独钟,说这就是大自然的天籁之音。看,再仔细点,溪之潺湲,山雀乱鸣,奋翅摇枝,清晰悦目。
越往缝里走,车道渐渐成斜坡,山越来越高,树也越来越粗,潭水也越来越大。那溪水,也越涌越欢,由低音渐之高音。路的对面,山林也不尽是春,千姿百态。一块秋黄,一缕冬萧,一片青绿幽暗。溪,时急时缓,潭如蓝宝石。我俩几次欲下,拾宝石把玩。无奈,湿滑,又为刺蓬所阻,无路可下。
不多时,一石拱桥,立潭上。桥,与溪相吻,滩头哗哗水响,泛着白沫。我俩循迹而下,潭清而无鱼。我捧起就喝,还真甜,有点温。洗洗手,也不砭骨。我确信,春天确实来了。不信,你瞧瞧,路边荒凉的田塍旁,山花闹得欢,碎碎花开满枝头,小潭瀑布似的。然而壮溪观察,一种树,相距不过几米,花有色差:白的鲜,水红艳,淡红猥琐。壮溪得出结论:开花时间差所致。壮溪愈观,愈喜,欲挖一蔸盆栽。
这里太静了,整个山湾,除了我俩,就属山雀叫得欢。这一片天地,此时就是我俩的,这是大自然的恩赐。
山道弯弯,柳暗花明。一老农,穿着深筒鞋,腰背柴刀,扛着锄头,慢悠悠在我们前面走。壮溪主动与之攀谈,方知,这不是土溪,还是株山。三只小狗,无声,喜盈盈,欢快的朝我们跑来。老农说,这是他家的,不咬人,围着我们嗅了一通。
离开老农,左手边,半山竹林下,有一农家老屋,映着青色,美翻了。我俩,通过手机照片观察,感慨“竹林深处有人家”。回首侧目,田塍圳右边,之前碎碎花小潭瀑布,开的很繁华。这次我俩可以零距离接触。花树,我们太熟悉了,曾经的老朋友,就是叫不上名了。此时,摩托车声戛然而止,壮溪回眸,是熟人谢某,方知山林深处的人家,是其岳母家。
谢某相邀山湾一叙,我俩婉言谢绝了。他自是朝竹林深处爬,我俩依旧沿溪而上。蓦然间,右手边,山林深处,狗吠声起,咱俩抬头仰视,林荫处,屋舍幢幢,皆木屋。左右两边,马路分道,溪水也分岔了。
岔道口,立一高杆太阳能照明灯。我正思忖,朝哪条路走呢?壮溪说,哪条溪大,或哪条路大,咱们就走哪。最后,我们还是选择了左边走。路特别陡峭,拐过一弯,高山下,梯田层层,屋舎参差。犬吠声,咩咩声,给山林增添了活力。
仰望峰顶,白雾缠绵。云雾深处,一木屋,侧壁竖许多旧长板,似参差不齐的铅笔,如儿童画中那涂鸦的小屋,呈灰色,估计家境贫穷。从手机镜头里瞧,很有特色,特打眼,配上周遭青黛,活现了儿童画中“白云深处有人家”。我俩欲一观之。车道似乎有些陡,两旁青苔也格外多,靠山体侧,苔如霜状。我俩俯下身,仔细瞅,原来这高山上,雨雾天,小小的露珠,比针眼还小。里侧靠山,苔青黛绵绵。路也不是直上,呈“之”字形,平坦处,路下松,松香阵阵,让我突然想起,我家修房子的事。
人民公社时期,要想得到木头,须得有指标。有了指标,就得选一颗能盖很多板壁的树。不过那时,古木森森,大树哪山没有?一年,我家也分到一方(度量单位),选了颗大树。父亲邀上我,背着柴刀,提着斧头,扛着锯,就去砍。当时,父亲年轻,我感觉他勇武有力,很快就把树周围的草木除去,然后用斧子在上首砍个线槽,以免倒伏时撕裂。之后,才是我俩锯。父亲早就有交代,一旦树要倒,看其倒伏方向,迅速朝它反方向撤。说实在的,那时我还小,身体瘦小,猴似的,麻利着呢。拉锯就是个苦力活,手很酸的,而父亲送的轻,拉的有力,感觉他就像大力神。见树颤了几颤,父亲说,把锯取出,还真有些难。取出锯,父亲叫我站上首,机灵些。父亲也站树之上首,与树并立着。高大的父亲,与大树相比,此时显得很渺小,又极像大力士,把树朝山下推。第一把,抖了一下。我望着父亲,极像壁虎撼大树。父亲又是一番交代,看好啊,机灵点。突然见父亲发力,我顿感,他像极了神话故事里的巨灵神。几次猛推,树颤颤微微,朝下,呼啦啦轰然倒下。树兜新鲜桔红的锯面,迅速裂断,速度之快,就在眨眼间。那松树味,就像今日丛林里闻到的一样。我俩寻味,果不其然,林中看到了两颗,棕红的松树蔸,怪不得,有如此浓郁的松香。
路在林间,又“之”字朝上,这“之”字斜横,如字一样,很陡。那儿童画屋,近在咫尺,靠外侧,板壁清晰可数。到家了,还得转个陡峭的急弯。站在这户人家,房子不是原来想的那么破烂,成曲尺状,比一般农舎大,可见还是个富裕户。屋前,春节,还挂了四个红灯笼。院子很空旷,几乎有两个篮球场大。庭院,还用竹篱,围了个大菜园,菜蔬,郁郁青青。自来水,在庭院,尝尝,咂咂舌,壮溪感慨“高山有好水”。立庭院中,仰视屋后峰顶,直线距离,大约还有千米,杉木森森。俯视来之山湾,像一条巨大的裂谷。静卧山腰之木屋,一家犬吠,几家附和,给这料峭了一月的春,增添了些生气。
屋主人没在家,我们也就待了片刻,匆匆下山。一路上,我俩聊实事,聊刚刚闭幕的“两会”。说句心里话:我们要感谢党和政府,给这株山,留有如此美丽的“金山银山”。
下山似乎很快,下午三点,我们就到了黔城汽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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