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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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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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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对白

暮色渐浓,小雨依然无耐地飘洒着,黄昏变得有些暗淡、郁悒了。烟雨霏霏,让人觉得有些沉闷,有些湿凉。这对于一个离家远行的人究竟是一种宁静,还是一种吵嚷呢?

我坐在东去的列车上。打开车窗,让雨滴扑入我的胸怀,我与雨都无法感受到心里所酝酿的是何种滋味。心里很朦胧,无法清晰任何一种构想,或悲苦,或惆怅,沉陷于心海的也许是一种麻木的、无法感知的喧嚣与躁动。

列车在灰色的气氛中驶进一座古老的城市,一声长长的嘶鸣惊扰了城内正旋动的人我们在繁乱、闹腾的空间争取着流。

列车刹停的瞬息,车站迅速被车鸣、人喊、拥挤、碰撞、纷乱了、沸腾了。

我立刻感到自己的心正逃避这种混乱的环境,去寻求一种适宜的感觉。

我透过如帘的雨幕,发现在我的对面,刚刚从另一个方向驶进的列车上有一个美妍的女孩正把忧郁、留恋、满足混合而成的目光伸向我的窗口。那如弯月的眼睛我似乎早就熟悉的,我注视着她,默默的。我明白自己的举动并非出于勇气而是一种莫明的渴盼。

属于我们自己所独有的宁静,对白是无声的,雨是一种为我传递温馨的语言。

我感到她的纤细,柔顺,秀丽,明媚。

“你是南方人。”

“为什么呢?”

“你们眼睛里有一种南方热情的忧郁。”

她没有回答我,却用相问肯定了我的推断。

“你去大草原吗?”

“我的气息很浓吗?”

“很浓,像沉沉的子夜一样。”

“你的感知一定凭你对大草原的深刻的印象和理解。”

“它很凄美!”

我认真地瞧着她,沉默着,目光火热。

她的目光有着北方的豁达与豪爽。

“我失恋了,当然在南方。”

“你把烦恼给予了北方。”

“不。我母亲年青时的恋人在北方。”

“你母亲是知青?”

“他是北方人。”

“他还好吗?”

“他早已……”她拿出一片白桦的叶片,叶上滚动着一滴新泪。

“被埋在白桦林?”

“我母亲很爱白桦树的高洁。”

“你母亲有着白桦的风格、白桦的梦,在多雨的南方。”

“你去白桦林吗?”

“去。”

“为啥。”

“对它讲我的故事。”

她又问:“何时归来?”

“等白桦叶子变得嫣红。”

“那是秋天了,你的故事一定很漫长。”

“那是收获,心间的安慰。”

列车无声无息地启动了,女孩微笑着:

“再见,北方。”

我说:“南方,再见。”

雨已停息,初夜变得一片晴朗。我恍然抬头,发现东北方向的上空闪烁着一颗孤星。

那是什么呢?是女孩遗落的泪,还是女孩荡起的笑。

列车变成一条船,开始在夜海航行,驶向灯塔,那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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