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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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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1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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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属于秋

父亲站在秋日的风中,用他那略带疲惫的恬静的微笑解释着他的收获,他觉得阳光的语调温和而舒爽,他没有为残红与枯黄两种色彩那无情的厮杀讲评谁是谁非。他知道,土地泛过霜白后,自然回复它本来的颜色,他觉得那时一切都最简单,最真实不过了。

当父亲以欣慰之情期望着秋季来到时,或以那双干硬、充满老茧的手接收秋季的给予时,我几乎用最大的力量抗拒它的包围,我的努力在它的魔力中显得可怜而微弱,我只有独坐在小屋中避秋。眼下,小屋无法保护我,我已不能再成为它的主人了。那些人无论怎样对待我,都无法阻挡我对生活的信心,热忱与想象力。既使这样,屋外的叶落之声如若雷鸣,使我的思绪在轰然飞溅。

我对秋有悲观的认识,但没有诅咒与痛恨的用心。我只想它是一种结果,一种结束,时间的季节过程。但它致使我无法理解,乃至悲观的是它内容中的凄凉像影子般追踪着我内心的独白及那份追求,在那哭泣般的歌中,一次次失恋成了主旋。

在那个晚秋,我告别了父亲和母亲,离开了家乡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当了兵。那个早晨母亲送我,凉风懒散地摘着树冠上所剩无几的枯叶。然后,戏弄般地将其抛开,叶扭动着年迈力衰的身子,萎缩起高高在上的心理,悟到土地是它最后的归宿后,发出了叹息般孤寂的脆响。荒芜的土路,半青半枯的秋草拥挤在深陷的车辙子两侧,露水已失去往昔的莹亮,仅以那层湿漉漉证明自己最后的存在。母亲半白的鬓发凌乱不堪,偶尔有枯叶擦过,母亲的脚步急促且歪扭,他似乎在做一件正在忙的事情而并非送我。我尽力压着脚步,恐病弱的母亲支持不住,母亲的神情慌乱,那是为儿行千里的担忧所致,我不断安慰着母亲。告别母亲时,母亲将深藏已久的老泪纵横在那已苍老的面庞上,我深深懂得那是母亲对我深深的牵挂,是母亲对我默然的叮咛。

从此,母亲在秋日的印象中强烈地触动我的回忆。

丑使我炽热了一个夏天,她走出我浓烈的感情氛围时,是在那凉风习习,寒水潺潺的秋末,山里的橡树已绿瘦红肥,遇风哗然。那时,丑站立溪旁,望着自己孤单颤动的影子,忧伤地承认自己输给了命运,她说接下来的冬天一定很凛冽。我不敢接收她呆滞的目光所播出的绝望,我只有在她的背景里写下我的思考。假如生命里有四季,我属于秋。我收获疲倦,孤寂与忧郁,我的幻想与追求如枯叶凋谢。我是衰落,是萧瑟,是秋雨中离愁别绪。我趋向寒冷与空白,我渴望春的簇新与繁华,我欣慕夏日的火热与浓绿,我寻求给我开始与遐想的那种魔力,我自编的神话故事都在秋的现实重压下自戕。因为我属于秋,拥有无法变更的苍凉与凄婉。

现时的秋,重演着以往的剧情,繁殖着枯败,委顿,肃杀与萧森,延续着残忍与冷酷的争斗。秋扩展着我的悲哀与荒凉,致使一个女孩失去了晨曦般的微笑。她有着太阳的性格,月光的柔情,她对我的爱晶莹而清澈,她是我心中唯一的芳草地。我在那里可以得到宁静,欢乐,真诚,抒情,憧憬与歌声。我属于秋,秋寒使芳草成枯草。从此,我的秋又有了死寂,贫寒与无法摆脱的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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