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山

                               王玮/原创

你始终不舍告别

太阳刚刚升起

哭声中我欣喜来到你身边

屋子里，有几个人在偷笑

笑声不再是牵强

一盆献媚的热水

擦拭着我的周身

隔着棉花和棉布的缝隙，第一次望见了你

就在窗棂被小鸟啄破的小洞

只听见有人说，都是土相

祖辈们一直在此守候

锄头和耕牛交替为你梳妆

春时，你头畔插满了嫣红的小花

童年把我把它放进嘴里

咀嚼着用来充饥

小草和灌木丛给风捎信

带来了五月花香

肩膀上的麦朵扎成离开故乡的样子

很重，杵着脚在你的裤管下歇息

但你没有茶和干粮

读书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息

也拉开了与你最亲密的距离

耕牛和铃铛在你臂弯里久久没有了回音

独自在单车上与你告别

你没打算挽留

偶尔在梦里

你和院子后的小河隔着一张车票

唱起了儿歌，家乡的歌

走后的思念只有在梦里得到了慰籍

可你是否也曾做一样的梦

其实我并没有走远

在咫尺处只感觉到我们陌生了很多

少了涉足，少了交谈

汽笛声和水泥路隔着遍布的荒芜

你叹息人走茶凉

太阳每天升起

耕牛和麦朵已经离你远去

只有风在打发着你的寂寞

在下雨的日子，你念叨给小溪

――冬日，裸着的身子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