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夏闲吟
文/四面八方
㈠
停了,终于停了。等急了,等不及了,我忽略接力棒,急不可耐的迎出去。
脚下的路大平小不平,坑坑洼洼,局部的凉干少不了雨的留恋。雨的留恋拗不过我对桃花山公园一天多的挂念。
数码音响的美妙把我的耳朵充满,又把身后老伴的唠叨屏蔽了。
公园里。路边的矮灌翠而鲜,绿叶浓郁,娇艳欲滴;粉、红、紫、银色的月季花赚足了我的眼球。
一阵风儿好凉爽,爱你不商量,环形步道的转向总处在我的正前方。
细微的雨丝飘来,似乎在考验来公园的诚意。微抬头,瞟了瞟天上那不成气候的团团伙伙。我是磨道的老驴,胜过老马识途,闭上眼,继续享受音乐陪伴的公园漫步。
“咔嚓!”突如其来的霹雳震破了云底,“哗——哗!”王母娘娘的洗脚水泼在我的头,浇透我的身,眨眼间路上有只落汤鸡,拼个老命地跑进公园中心厅。
哈哈,老天不是针对我的,还有一大群曾在这里遇见过的熟人和半熟人呢!不必细数,一个班绰绰有余!
忽然,同住一个院的老孙头从侧面挤过来,拍拍我的肩:“怎么,你也来这儿避雨?”呲着个牙只会笑,“你傻了,啥意思?”我追问。
“你来时,没听见弟妹让你带上伞吗?”话里有话,看我被雨浇过的热闹是不,呸!
㈡
家住一楼,带个小院。院内北侧南扩三米,彩钢盖顶,铝塑门窗;院南侧盖上了车库、储藏室。院子上方的半边天搭建了透光玻璃钢瓦,整个院落半遮半敞,兼顾四季。
下午过了半晌,院里那两只蝈蝈叫得更欢了,或独奏,或分部合唱,没有空档。用透明瓦遮掩下的院落一时闷热,只得退回内厅,打开空调,一边品茶一边玩网。
空调之下的晚饭,餐桌四周围坐三代人,爷孙的室温感受不同,要求不一。
“还是热!”身上正在滚动着汗珠的孙儿手持遥控器,几声“嘀,嘀”,不仅把数码下调到24,呼来强劲的风,还加了横扫竖扫。
“吭哧,吭哧!”老顽疾鼻窦炎提抗议了,我夺回遥控器又是几声“嘀,嘀”,先把数码上升到28,顺便消灭了横竖狂扫的“敌军”。
孙儿急了,又想夺回遥控器,倒是他妈掌握了控制权:“你爷孙俩简直‘不共戴天’,一个怕热,一个怕凉。我提个折中方案:温度定26度,三个风速,留下竖扫去掉横扫。你爷俩再换换位,爷爷的宝座给孙子,孙子的陪座给爷爷,等到秋天再各归各位吧。”
全家人都举起了手,通过。
㈢
墙上的挂钟“当——当”五声,把我从恍惚中灌醒,穿衣下床,直奔阳台阔厅。透过门窗玻璃,但见天公地母丝情依旧,带夹层的彩钢瓦照旧紧锣密鼓,满腔共鸣。
雨又停,好清净,遥起车库门,搬出茶盘和心爱的四方玉鼎,坐上带靠背的马扎,透过篱笆墙,遥望对面的学校楼房和操场,心旷神怡,消惬时光。
哪来的两只红蜻蜓,一会儿飞,一会儿停;一会儿悬在半空,一会儿点开平镜,把自己的形象晃成碎片,涂抹了镜中的倩影。
蜻蜓怎不见了?有些失意。地面那一方方水洼怎然冒出几多同心圆。
同心圆骤增,乍时,渲染出数不尽的同心圆,异心圈。方才还独立的水洼迅猛扩张,终于又结成联邦,沆瀣一气。成千上万的圆圆圈圈,这边交叉,那边拥抱,推波助澜,唱出高调,跳出花样,汇聚出一股潮流。
“訇轰”几声炸开云上的锅,银河倒泻,水面顿时泛起无数的铃铛,涌铃铛,铃铛涌,铃铛砸铃铛,铃铛破铃铛,铃铛漂浮在波涛中,洸洋自恣,浩浩荡荡。
客厅顶的彩钢瓦怎能缺席,承上启下不住的忙。先把天公传来的豪情接住,豪情翻个身,亮个相,在屋檐拧个麻花,送地母。豪情落地了还不忘卖个萌,扭个秧歌,扑入地母的怀抱,又是一地欢畅。
夏日美景,是我一年一次醉美的休闲时光。我闭上眼,舒展开耳朵继续拉长,提高分辨率,试图辩听落在我这院落里里外外的夏雨究竟裹藏了哪些声音,每个声音来自哪个方向?传递了多多少少什么样的恩情,是不是允许我肆意的挥霍,透支遐想?
我要把夏雨的恩情,风采、姿色和浪漫永久的刻录脑海,存储在诗意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