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近在咫尺的地方,往往一推再推没时间去,一有时间就计划着去更远更远的地方,总以为近处机会多的是,然后总也去不了。吃喝拉撒睡的日常忙起来其实也没完没了。
几年前就想去探访“陈忠实故居”,一晃几年过去了,昨天才有时间戴着口罩前往。连霍高速,半个小时的车程。
车开上白鹿原,穿过樱桃沟景区就到了西蒋村。水泥大路把堪称万亩的樱桃园分在两边。樱桃花是白色的,由于我没见过樱桃花,开始还以为是梨花。下车,问话,近距离仔细端详花瓣。花不大,一朵挨着一朵,热闹地压在枝头。有的树与树互相交错着,花枝与花枝伸展着像在说悄悄话,有的傲立树梢伸向空中。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樱桃园尽头,路过一排人家,一户挨着一户,房前屋后偶尔种着一棵樱桃树,花朵满枝头,春意盎然。我羡慕极了这种环境。我想如果能坐在屋前的樱桃树下,与家人或好友喝茶、聊天,那真是最惬意的事情。心中一时好像梦想成真了一样,一阵阵轻松愉悦。
很快到了西蒋村。西蒋村地处白鹿原下,灞水河畔,村道布局规整、干净整洁、绿竹成荫,给人很安静舒适的感觉。村口有一个小广场,广场一面墙上画着“耕读人家”的双开门楼,门楼右边有个小方桌,桌旁站着五六岁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一条半大不小的的黄毛狗立起身子,前爪刚好搭到桌上,贪婪地盯着孩子碟子里吃剩的饭菜。女孩子举起手想要赶狗,但从她举起的欲打又收的胳膊,能看出她对狗又喜欢、又斥责、又宽宥的心理。狗狗盯着饭菜,嘴还没有伸过去,估计以它的经验,它知道小主人不舍得打它的,所以它目不斜视。狗盯着饭菜,孩子们盯着狗嘴巴。再右边是一个大碾盘,碾盘上立着一只精神抖擞的大红公鸡和一只肥硕的芦花母鸡,昂首并立看着前方。再衬上篮天白云,整幅壁画非常有生活气息,我喜欢地看了再看。碾盘右边竖写着“白鹿原”三个字。“耕读人家”的门楼左边墙上是陈忠实写的《青玉案.滋水》:“涌出石门归无路,反向西,倒着流。杨柳列岸风香透。鹿原峙左,骊山居右,夹得一线瘦。倒着走便倒着走,独开水道也风流。自古青山遮不住。过了灞桥,盎然掉头,东去一拂袖。”写尽了灞河风姿。
广场上可以停车,加上我们的车共有三辆车并排停着。村口人很少,只碰到一波儿四个人在陈忠实故居门口照相。广场隔路就是“陈忠实故居”,故居门口两旁是茂密的小竹林。门楼不大,铁门上锁,“陈忠实故居”的牌子赫然挂在门口一侧,另一侧是一棵一人粗的树。我伸长了脖子看围墙里面,好像院子不大,三间瓦房,隔墙可以看到房顶上整齐排列的青瓦。进不去没办法,门口转转看看,照了几张相走人。
时间还早去哪里呢?导航,发现有个“陈忠实文学馆”。出发,高速四十分钟,被导航领到了“西安思源学院”校门口,这才知道“陈忠实文学馆”建在校园里面。因为疫情,学校还没开学,门卫不让进,说进去文学馆门也没开,我们只能作罢。
想起刚才导航还有个“陈忠实老宅”。再出发,四十分钟后竟然找到了“白鹿原影视城”。影视城没建成时我去过,当时并没发现“陈忠实老宅”,影视城建成后一直没有再去过。原来也是绿树修竹、水流潺潺,红黄紫白的花树参差错落在水边、路上、原上,景色很宜人。
当然先进“陈忠实老宅”。走过陈忠实坐椅铜像,看到了不大的老宅双开木门,门楣上写着“陈忠实老宅”。从外面看进去庭院似乎很深,进去发现也不大,左右两排对沿瓦房,有父母的居室、陈忠实的居室、陈忠实《白鹿原》小说创作室等等,创作室房子不大,非常简陋,摆着旧式桌子、椅子、沙发。老宅有后门可以出去。出去后还看到路遥的大型石雕坐像,仔细端详还蛮像。还有京夫半身头部雕像。
我一路一直想象着陈忠实在老宅创作小说《白鹿原》的情形,身居斗室,怎样的胸怀天下,才写出了气势恢弘的大部头小说《白鹿原》。
五点多了,天阴黑下来,天空飘起了小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紧打道回府。
今天,又听朋友说白鹿原影视城里的“陈忠实老宅”纯粹是人造的,我非常吃惊,心里的疑团也算解开。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纳闷,陈忠实是灞桥西蒋村人,怎么会在蓝田白鹿原上还有个老宅?原来“老宅”是虚造的。陈忠实小说《白鹿原》其实是在灞桥西蒋村的故居里创作出来的。
我一路不无指责地感叹“老宅”怎么也可以虚造!再一想,这不正好说明陈忠实影响之大吗?朋友说,蓝田县几乎人人知道陈忠实,而县长很多人还不知道姓什名谁呢!我不再耿耿于怀,我想若泉下有灵,陈忠实应该感到了一丝安慰才对。“宅”真“宅”假事小,迟早总会水落石出,重要的是他虽然已经驾鹤西去多年,但仍深刻地活在白鹿原上,活在人们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