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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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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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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的永宁寺钟声——尼古拉耶夫斯克(庙街)漫步

 9月22日早晨8:10左右,我们离开阿穆尔河右岸的城镇博戈罗季次阔耶,前往尼古拉耶夫斯克,中国历史上称为庙街的城市。我们原计划从博戈罗季次阔耶乘船前往,因为这一段阿穆尔河两岸都是连绵的山峦,可以从船上观赏两岸有如长江三峡般秋天景色,但今日没有前往庙街航班,所以只能继续驾车前往。

公路依然是在崇山峻岭中蜿蜒穿行,两边是五色斑斓的森林。树林的阴影倒映在砂石路面,斑驳陆离,十分好看。侧脸仰看树林,阳光照射树叶透明搖曳,美丽诱人。车行60公里左右,驶上一座高山之顶,突然看到山谷远处阿穆尔河壮阔的身影,赶紧叫停汽车,拍摄这如画江山。

路边,偶尔有画着动物头部木牌,我以为是提醒路人不要下车,避免被动物伤害。司机大齐却说,不是。那是提醒司机小心驾车别碰撞伤来往的动物。

吃过午餐,抓紧赶路。北京时间1:14,汽车盘旋而上锡霍特山脉北端最后一座大山山顶,眼前豁然开朗,阿穆尔河与对岸的城市尼古拉耶夫斯克一齐呈现眼前。城市建筑沿河而建,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尤如钢琴的黑白键盘,韵律感十足。汽车下到山底,沿河岸向上游奔跑了二十几分钟,来到名为“山脚下村”轮渡码头。阿穆尔河自共青城以下没有跨河大桥,所以,来往两岸的人和车必须搭乘大型轮渡。轮渡码头叫“山脚下”名副其实,因为岸边就是连绵山峦,十分陡峭。树木五色斑斓,分外艳丽,犹如画屏。等了半小时,轮渡来了,岸边等候的轿车、大客、货车一辆辆经过跳板驶上轮渡,结果还空闲一大块甲板。看出轮渡之大。

轮渡鸣笛缓缓起航,船尾搅起浪花引来许多海鸥追逐。大概,经常有鱼儿成为螺旋桨的牺牲品,变为海鸥的美餐。翻译徐女士从车上取出面包跑到船尾抛撒,于是吸引来更多海鸥在船尾飞翔。两位摄影师举起照相机抓紧拍照。但是,轮渡速度很快,海鸥追逐漂远的面包屑,离照相机镜头也越来越远,照相效果不佳。我说,把面包给我,我跑到船头抛面包屑,这样,海鸥看到面包屑追逐过来,从水中叼住在飞起来的时候,正在船腰的位置,给了摄影师们抢抓近景镜头的机会。啊!海鸥越集越多,漫天飞舞,蓝天碧水,背景五花山,真是太壮观、太美丽了。

到岸,我们以为天色尚早,便没有急于寻找宾馆,而是开车在街上闲逛。先参观了一座黄墙绿顶的圣·尼古拉东正教堂,然后又寻找预想中的尼古拉耶夫斯克博物馆。红砖建筑的博物馆找到了,但今日周六闭馆。无奈,我们只能看看室外陈列的铁炮、铁锚等物件,拍几幅照片。我们真的想参观一下馆中陈列的文物,可能这里的主办机构想证明这块土地属于俄罗斯,却恰恰反证明这里自古以来就属于中国。

实质上,庙街曾先后被唐、宋、金、元、明、清等中国王朝统治,元明两朝称为奴儿干城,是远征东元帅府、明奴儿干都司治所所在地。明廷曾在此建有永宁寺,并立有永宁寺碑。清代这个村镇被称作庙街,亦作“庙屯”,属于吉林将军辖地。1850年8月,俄国军队侵占庙街,并在此建立以沙皇尼古拉一世的名字命名的尼古拉耶夫斯克哨所、尼古拉耶夫斯基驿站。1856年,俄国政府承认该地的城镇地位,并使用现在名称。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根据1858年所签订的《瑷珲条约》及1860年11月中俄双方签订《北京条约》,将包括庙街在内的100余万平方公里领土正式割让予俄国。

踏在庙街这块土地上,中国人怎会不想起这里的永宁寺,曾经每日响起一阵阵洪亮的钟声?永乐十一年(1413年),明朝官员亦失哈在庙街特林北山原有观音堂的基础上兴建了一座供奉观音的寺庙,名“永宁寺”,勒石为碑,作“永宁寺记”。记述自己奉明成祖之命,巡视奴儿干,抚慰各部民众以及修建永宁寺的情况。碑身左右两侧分别用汉、女真、蒙、藏四种文字,镌刻“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

宣德七年(1432年),亦失哈第9次到奴儿干巡视,发现永宁寺被吉列迷人毁坏,旋于次年春重建永宁寺,并刻石作“重修永宁寺记”。清嘉庆十三年(1808年),日本人间宫林藏在永宁寺遗址,曾目睹“众夷至此处时,将携带之米粟、草籽等撒于河中,对石碑遥拜”。屈指算来,历经两朝21帝近400个春秋,生活在黑龙江口的百姓们对此碑仍敬若神明。1856年,美国佩里·麦克多诺·柯林斯横越西伯利亚,由黑龙江河源顺流而下,直至黑龙江口进行考察,1860年发表了《阿穆尔河纪行》一书,其中对永宁寺碑作了较为详细的描述,其中这样写道:“这些土著居民对这个地方(永宁寺碑)及其在古代的用途,怀有一种神圣、持久和强烈的信仰,这种木片制成的花朵无疑是一年一度的献礼,还可能加上一头牲畜作为向这个地方的神抵赎罪的牺牲。”亦可见永宁寺碑对当地居民的巨大影响。

1904年,俄国将两块永宁寺碑拆除搬走,转移到海参崴的博物馆中……现在,站在这里,我们已经听不到永宁寺的钟声,但我们心里还有钟声的余音在震颤。

我们漫步在阿穆尔河岸边,夕照,将温柔的光芒映照在由西向东奔流的的大江之上,宽阔的江水是浅蓝色的,江中间的码头和高高吊车,以及岸上的树林,披上橘黄的霞光。大江对岸的连绵山峦迎着夕照一边现出金色的轮廓,而山的侧面,则是大面积的阴影,由此显示出阿穆尔河的雄阔、坚强。管它叫阿穆尔河也好,管它叫黑龙江也绝对不错。我们从源头一直追随它来到这里,既是追逐大自然的雄伟杰作,也是追踪历史的脚步找到它的起源和终点。

俄罗斯是一个牢记历史的民族。在阿穆尔河畔公园里,有一系列纪念碑凝聚着滴血的历史和英雄。一座是由两个三角形组成的雕塑,一个上面悬挂着军徽、一个悬挂勋章,下边镌刻“1941—1945”,不用翻译,是纪念卫国战争牺牲的苏联红军战士。另一座是蓝色基座,上边落座一个火炬形的花岗岩,一段俄文下书写着“1942”,询问徐翻译,她说大意是:“1942年,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苏联潜艇的海员们,在太平洋执行任务时死亡。”还有一座白色的石墙,旁边树立一座高大白色石雕,是一位披着围巾闭着眼睛的女性,双手贴在胸前,其中一只手拿着一支象征和平的枝叶,石墙俄文下书写着“1918—1922”,这是纪念阿穆尔河下游为苏维埃政权取得胜利而牺牲的烈士纪念碑。最后一座细高的灰色纪念碑,顶端放置着一艘鼓满风帆的船,这是纪念沙皇俄国海军上将根纳季·伊万诺维奇·涅维尔斯科伊考察、实质是入侵黑龙江入海口、库页岛和鞑靼海峡的“功勋”。

晚上吃饭,找了一家中国菜馆,这些天总吃俄菜,吃顿味道不错的中国菜实在是香。由于我们过多贪恋了风光名胜耽误了时间,找到一座大的宾馆时已经客满,我们只好另找到一家民宿,挤在住宅楼睡折叠椅对付了一夜,硌得腰疼。但次日清早北京时间三点半,我们按约定起床要去拍阿穆尔河口日出。天还是黑的,我们开车出城来到黑龙江下游江边,到处是荒芜野草杂树,也有许多白色芦花在微风中摇动。这里属于湿地状态,没有路,不敢再往前走。

满天的阴云密布,但感觉到太阳正在地平线下上升,因为阴云的缝隙露出微微的红润,江面闪动微微的波纹不那么平静。能否看到日出,还是个未知数。有野鸟在叫,也有几只野鸭子呱呱鸣叫着飞过我们头顶。脚边有粉红色的小花开放,一朵一朵的。呵,忽然我们发现上游远处离江面几十米高的地方,在山的半截处飘逸着一条长长的、奇怪的云朵,悬浮在江面上,不高也不低,极像一条小白龙往前飞舞。而下游的江上面云雾太厚,拍摄日出已经没有可能。我们就停止拍摄日出计划。

白天,前往42公里外的赫泽尔帕赫拍摄阿穆尔河入海口风光,傍晚,回到尼古拉耶夫斯克后,我们又前往上游江中码头拍摄阿穆尔河日落。当时云彩依然非常浓厚,但是下部靠近江面的时候露出一条缝,夕阳就在那条缝里射出红色光芒,把整个大江都照红了。天空的上方有黑色的云带与红色的云缕混杂在一起,色彩对比非常鲜明,也十分感染人。江面有很多鸥鸟在飞翔,但还有许多停歇在岸边一艘废船上,他们有可能一晚上就在这里歇息了。估计有上百只。

晚餐我们找了一家叫“高加索”的西餐厅,徐翻译替我们点了四个凉菜五碗牛肉汤,主食是面包、肉饼和炒米饭。喝的红茶,较有特色。期间,邻桌是一群俄罗斯姑娘庆祝生日,边吃边跳舞。其一位俄罗斯姑娘微胖,金黄色头发梳着大辫子,性格大方,跳得非常优美,还几次邀请我跟她对舞,她双眼如火,十分撩人。最后一曲结束,她热烈地拥抱我并亲吻我一下,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哎呀!这位泼辣的俄罗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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