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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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与祈祷
它在草间，渴望看见更辽阔的天空
它在石磨上展翅，渴望比鹰飞得更高
它以为它是一只鸟，扑向蜻蜓的时候，蜻蜓却闪着翅膀飞了
砂石、虫子、秕谷、碎米、馊饭……
咯咯叫着，一大群同伴也来了
它要揭竿而起，飞越后山
牡丹、芍药、樱花、梅花……
各种鸟在涧间鸣叫，狐狸从不欺骗善良的孩子
它们自认为也是善良的
它们走着，乡村太过寂静
蟋蟀一小段一段扑腾着，绿草之间，满是憧憬
好大的一座山，山顶的客咽了咽口水
一把刀为它们架设了一条，神秘而闪光的大道
对峙
水上的漩涡变成了波纹
波纹被洁白的月光覆盖，没有风
眺望与对面的高楼形成一种永恒的对峙
一只乖巧的波斯犬从墙角
窜到一列公交上，它幽幽的眼里
有一片辽阔的海。那个没有言语的男孩
双手一直抱着，唯有此时
人才能感到：所有的东西都在向后消逝
白云随着车走，雨滴还没凝成足够的重
车在向前，另一地方，女孩正在成为海边的风景
他们的心，偶尔碰在一起
星光璀璨，停滞的依偎将是月光最美的画卷
时钟滴答……
车在桥上的转向竟然撕裂了坚固的栏杆
江水汹涌，波斯犬还没发出狂吠
即被漩涡抚平。另一列车随后缓缓驶过
另一个男孩正在凝视窗外
湛蓝的天与澄碧的水
黑夜不黑
黑夜不黑。他的梦疆域辽阔
蔬菜长得与现实一样美。妻与现实一样勤劳
只是孩子们有时变小，有时变大
他呵呵的笑与现实一样幸福
白天不白。他的黑土地一片葱郁
刚收的稻谷金光灿灿。新种的白菜刚刚打了药
一条青色虫子在草叶上挣扎。活是命
死也是命。蝴蝶在头上飞，说我是吉祥
然后化成一缕青烟
在乡村，他就这样白天黑夜交织
航拍机拍下他的身影，清晰的图片上
一个黑点在草叶上挣扎
黑夜不黑，白天不白
一双巨大的眼睛就这样包容了
他所有的辽阔与苍茫
狭窄的山路上，他不知，一场暴雨
正在急急赶来
小河淌水
小河的花朵是那些晶莹的水花？
不。是那些游动的鱼虾？
不。是那些翠绿的杂草?
不。是那些浸泡多年的石头？
不。是捣衣的影子与太阳的芳华？
不。是月亮的纯洁与喧嚣的烟花？
不。是大山的依偎与白云的漂浮？
不……
小河的花朵是一滴雨
打在你脑门上。河水悠悠地来
又悠悠地去
河边那些喊你的人
一回头，又消逝在山坳上
一回头，又精神抖擞，像无处不在的神
发射塔
从这里，可达九天之上
但许多人都只是插上想象的翅膀
从这里，可以看见地球上每一个清晰的黑点
但许多人都只看见，自己那颗跃动的心
火箭与太空，一个高深得令人卑微的话题
我把手中的信独自焚烧
可它们又回来了，芯片闪烁
我轻盈得，比一缕风还轻
高高的发射塔，能看见的荒漠
由远而近。我太孤独了
在点火的那一刻，灵魂开始游荡
火光里，我看见了一只蚂蚁的高贵
也看见了，一颗星辰的卑微
出口
鸟儿是天空的出口
村庄摊在掌心，那么小
每一条边界，都凹凸不平
每一条边界，都有着起起伏伏的皱纹
我离开村庄，却没找到村庄的出口
许多人携村庄远行，村庄就无边无垠
我确信，在村庄活着的人都找不到出口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庄稼将村庄
围得密不透风
月光是唯一的钥匙，但月光也找不到
那个叮当，略显心疼的出口
我们都站着，远远的站成
一排密密麻麻的背影。没有出口
出口都被我们，用怀念堵死
与猫对抗
它在墙角叫，一只孤独的猫在巷口瞪着眼
没有狗，也没有另外的猫
小巷长长，它叫，回声幽远
有人打开窗，然后又关上
冬天被它叫得更冷，远山上的猫头鹰
回应更冷。两旁光秃秃的丫枝
被叫得一颤一颤，那个枯瘦的老人
在等待阳光普照
我确定，那是一只流浪猫
不知从哪来，要到哪去
它这样叫着，在绝望中呐喊
那时，夜幕之下
我在旁边，被它眼里的绿光
盯得落荒而逃。但一堵墙
却无情地挡住了我的退路
别，我们不是对抗者
我急急巴巴地说
童话兼致女儿
呵呵……
我希望你一直笑下去
无论年少还是苍老
我希望你用撕书的姿势
将生活永远撕下去
跌倒，你就自己揉揉
然后将痛变成，呵呵的笑
几十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们终会一样忽视，天空与大地
抛给我们的时光
它真的像个皮球，一拍
就会反弹在我们身上
呵呵，世界原本就是一本
被加厚的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