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走在皖南的山山水水间,皖南人的那种守土创业,不辞辛劳的精神着实让人感佩!这不,正是他们用勤劳的汗水让严酷的冬呈现满山碧绿如翡翠的独特景观……
冬天,在皖南,亦不乏猎猎的寒。数九的风舞着割肉的尖刀,呼啦啦的砍。即使穹空是湛湛的蓝,太阳的光如同哈气,扑在脸颊上,也仅是软绵绵的暖……
田野有点儿空,一群唧喳喳的麻雀捡拾着稻草垛上的瘪壳,起起落落,悠悠闲闲,徜徜徉徉的懒。
梯地里一沓沓,匍匐着的油秧被四周埂塝上枯萎萎的黄包裹着,是那种干巴巴的蔫……
而山坡上的景象却是互不相让的抢你的眼。黛葱碧黄橙紫镶,拥挤着的色彩将皖南的冬山,打扮的反倒是有点儿像模又像样的姹而嫣。
绿黛笼烟是竹的专长,堵满山坳的竹,密匝匝,郁郁着乌松的发,森森着立正的杆,皑皑着粉碌碌的筠,玲珑着清清秀秀的枝腕,将划过风的萧音美滋滋的弹……
一望无垠,满目溜着葱绿光圈的闪,是杉木林在冬日里特有的炫。
我站在一处山峰的顶端下瞰,一道荧荧绿波从眼底一直奔泻到举目所及的天际线。连绵起伏的丘峦剪裁蓝天作披风舞动盆川,将跌跌宕宕,蜿蜿蜒蜒,迂迂环环的翠碧尽情的煽成翩翩然然。
掀开碧翠披风的一角,钻入林莽。一排排立队如阵的巨杉,虽不像古枫和苍松那般华盖一方,但挺拔的躯干和如伞的虬枝,照样把雄峻举过穹巅。
从那立队者的刚毅坚定的神态里,我似乎看见,一帮汉子将脚深扎在故土里,膝顶着土地凝成的琴盘,手抚着锄镐立起的琴键。莹针似的绿发凝满霜花,黝亮的明目注视着家园 ,俯瞰着群山万壑逶迤迤的远,仰瞻着星河千里飘渺渺的低。任岁月沧桑的挪移,任寒潮冰雪的侵凌,任暴风雷电的撕扯, 不为浮云所动,不因繁华所染,意气风发,踌躇不减,自信满满的将一首勤劳奋发的曲韵悠扬扬的轻弦……
厚嘟嘟的碧是茶涂抹给冬山的油彩。我站在旌、绩、歙交界的茶源、外洪,下培头、竦坑岭的山巅,看着那茶绿从山顶到山脚,从山脊到山凹,一垄垄,一沓沓,一梯梯,一环环,错落有致的盘桓在我的脚前,蜿蜿蜒蜒横亘在我的身边。她们身挨着身、枝挤着枝、叶托着叶,悉都张着肉奶奶、厚嘟嘟的脸,将油汪汪,翠滋滋的碧滴下来,流了去,集成河,聚成海,汇成洋,一泻到地角;似涟漪,如流线,像螺旋,犹云袍,漫过天际线……在冬日的暖阳里、雾黛里,养你的神,迷你的眼。
我看见,从冬山那一摞摞的绿丛叠铺的毯上,似乎翩跹着一个裙裾轻旋的身姿,这身姿舞动着冬山春的萌,夏的蓬,秋的岿然自恃,冬的温馨向暖;这身姿舞动着冬山的妩媚、婆娑,舞动着冬山的质感、禀赋,舞动着冬山的精气、神韵……
这舞姿和着竹的萧音,杉的琴韵,是一种与山相依,不即不离,不厌不弃,共苦共难,相生相荣,勤奋自励的隽永交响,给人一种宁折不屈,虽弱尤刚,刚柔兼济的不竭力量……
虽然你身着的裙裾,绿的有点儿厚重,绿的有点儿土气。我却嗅出你呼出的气息里的醇香,让我深深的醉在那一抹乡土根脉里溢出的原生态本味的鲜……
(2020、3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