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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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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0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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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猎德村(散文诗组章)


                                 1、我于一片新城里解码

落入一座新的城市

茫然于森林与大道构筑的迷阵

总有一种莫名的迷失与恍惚

这时想到要有一幅能解码的百度地图

.

到处都是蜘蛛的织线,似网?我却抓不住纲绳

似棋格?我又难以确定布局这座城棋局的局点

翡翠如星罗,葳蕤葱茏的绿犹呼呼喷氧的机器

走在里面除了赏心悦目,我倍感通透和畅快

并且深信健康不会出轨

.

还有江水、涌渠,如同腰带,或系腰间,或绾领口

它们的触须伸进城市体表的各个部位,如同血管

在这里我通过它们触摸到这座城市

动与静、清与浊、冷与热、蓝与灰的巧妙调和的体感

缺了它们,我会感觉有一种灰色太重的压抑和窒息

.

城市的现代和历史则由“森林”旮旯里的老人决定

我从这些老人的眼睛迸射的光里解码着这座城市的文化

它们的年岁和位置见证着城市的过去和未来

它们就在原有的空间里悠闲的点着小吃、品着茶

它们笼起一条通达古今的时光隧道

让走进这座城市的客人有一种穿越感体验……

                                      2、烟雨珠江

一江烟波浩浩而来,又浩浩而往

将万年的陈年旧事淘沙

又将新千年的趣闻影像折叠

脑海里不经意就飘出

“一抹斜阳照金碧,齐将孔翠作船篷”的诗章

.

但此时眼前一片空濛雾锁,不见斜阳

两岸高楼布局的森林犹如丘陵中的峰峦

衔在云母的口里,吐出又吞下

又一句诗浮出脑海“珠水烟波接海长,春潮微带落霞光”

.

渔帆被锁在港湾里,无赖的叹息声胜似牛喘

这不是曾今的南粤国么?

忽然眼前的江面上浮现一支船队

仿佛赵佗丝绸绣织的旌帆反射着古希腊银器皿的光闪

十三行的仓案里洋贩的钱袋子鼓胀胀的满……

.

始终是湿漉漉的感觉

不见曹操的洪波涌起

似乎有那么一点浩瀇瀁与慌旷旷……

不知波澜不惊的虔诚深处是窒息还是死亡

抑或是暗流下正酝酿着骇浪惊涛的思变?

                                    3、猎德大桥

九百年前的躯壳上矗起一座现代的形

它是横卧在珠江上的一条龙

龙身发光时,投射在江里,腾起一道绚丽的虹

龙背上蠕动的甲壳虫列队振动的节律是

这个城市血管里蓬勃律动着的现代格律诗的平仄

.

龙的腰眼处站着一个猎人,如一只蝴蝶

高昂着头,坚挺着胸,

伸展着羽翼,根根轻柔而飘逸的筋翅将龙身牵引

炯炯的明目里,闪烁着

巨臂拓蛮的刚毅,厚德立村的温良

.

奇迹就在这里诞生

蝴蝶的骨骼挽起龙的飞腾

一肩挑着的是——

一江两岸之沉重

                                     4、广州塔

依恋着猎人的是那个小蛮腰

她就站在不远处

顾盼的眼神荡着清波的激情

柔而纤的腰肢,常隐云头的颈项,犹抱琵琶的娇脸

连玉帝都要勾腰下揽

.

风撩起婆娑的身姿

铃铃之声送入耳帘

仿若粤剧里薛调星腔的缠绵

夜光下,灯火光圈的炫里

仿若《帝女花》长平公主水袖、锦妆的翩跹

.

从远古的脉管里脱胎

一横卧江上,一纤立江边的联袂

她们俩伉俪堪称这座城市的并蒂莲

彼此的眷顾放射着现代气息的青春荷尔蒙

使城市的魅力昭然

                            5、珠江涌岸的猎德村

一条涌从珠江里淅出

千年的岁月坠落在两岸

一个家族在这里定居

飘落的云彩在他们手心里剪裁

.

屋脊在裁剪出的飘带上行走

炊烟里翻腾着龙舟竞发的帆

簇拥在田塝上的果子瓜熟蒂落

烹煮在瓢锅里的鱼香将四面八方的客卿招徕……

.

虽然猎人的手掌已经将猎德涌岸

千年的界面翻转

但实是虚的解构,古老是最现代的盾牌

猎人的影子投射在涌里的图腾

依然是那般清俊而斑斓

.

踏痕珠江道古石板上郁郁的青苔

目骋于高与低的 跳跃

时光的迷宫虚构出一刹那的遂影

将人引入古代和现代叠映着的平台

.

那边厢值夜的猫眼

用一颗夜明珠在驶向未来的旌帆上打卡

被称作城市巨人的金融大厦

一个个拉长脖子做着向天歌的姿势

.

风不咸,雨也不淡

到处都在测体温

有无防控的风险是今年村中金融街坐庄的大亨们

闭门拿捏涨跌停板热络的话题

不知这些耸天的枪林里是否飞迸着战神的弹雨?

.

这边厢猎人坊古街深宅里

千年不歇火的油锅中正

爆、炒、煎、炸着“五滋六味”的浓香

参和着悠扬婉转的吆喝商音

犹在一壶老酒盅里斟淌

.

李氏古祠堂里飞檐下模糊天际的雨帘

神龛桌案前的香鼎里飘飘渺渺的迷烟

还有龙母庙斑驳的墙缝里淅出的残缺的眼神

天后祠隐藏胫骨和呼吸的壁影

以及供人叩祭的烛台前

只是今年的春季似乎少了些

往日翕忽攒动的人影姗姗……

.

当立着的水泥淹没了田野

蒲公英与杜鹃花即使绚烂依然

也不似当年恣肆错列在田埂山坂

找不到涌边拴牛的老树桩

老牛躬耕以及牛背上稚童横笛的雕塑

又怎有搅动一汪春水的泥香味的酣……

     (2020.4作于广州珠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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