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焦渴的暮春
——以诗的名义为在疫情中死难的同胞默哀。
这个四月,你的细胞焦渴的暮春里枯零
意念之树遭遇残忍
曾今的满树杂英
被毒枭啄去蕊苞
就剩枯竭的枝吊死在丫端
唯有我身边的丁香把现实和梦参合在一起播种
却又令风催促我迟钝的根芽虚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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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爪子在把我心的触须抓紧?
还是我的根须要从记忆的乱石滩冒头?
我说不出,也弄不清
只觉得心的那一亩三分地里
越来越枯落的偶像
是否还承受的住太阳的鞭打?
抑或雨季来临,是否还能
复活出那个曾今并让其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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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你用身上的花絮编织成长绳
帮我将荷池里的星星捋进月亮的船舱
秋天,你秋千的高度总是牵着我的明眸闪亮
冬天的雪很厚,总是包裹着你我球根下懵懂着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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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隆冬, 风吹得很轻快
一直吹着我入梦
一觉醒来,本打算畅叙春天的幽梦
可是,一切都晚了
你在哪里?与我同生共长的伴儿
臂抱脑门,枯秃嶙峋,脱落的肌肤落满绿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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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出话,眼睛看不见
我既不是活的,
也未曾死,我什么都没弄清
只觉得从此你不再替我挡雨遮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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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石下没有流水的声音
蛩的夜鸣更让我伤心
朝着光亮的中心看去,是一片寂静。
荒凉而空虚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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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矗着的枯影
既不像早起要为我引路
也不像傍晚立起来给我吻
而是要给我看恐惧的一把土里
嗜骨头的蠕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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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了,我不知天国里收不收你的魂
但是,我现在必须抓牢每一滴阳光和水份
我得走出这焦渴的暮春
不为还原一个滚烫的爱情
也不奢望为你操办一场
轰轰烈烈的法事
只为从我葳蕤的枝头摘一片新绿
掩埋你僵立着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