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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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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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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灵动的水墨

徽州,灵动的水墨。

山是你的布局。

黄山西耸,清凉东扼,白际中亘,勾勒出你的轮廓。千峰汇聚,峻岭崇峦,远近高低,山外有山,山比山高皆毗连;万壑勾连,虚怀若谷,大盈若缺 ,天外有天,海阔天空更在前。

高中的矮,小中的大,显中的隐,缺中的满。包容、接纳,谦让、勤勉,前无止境,上无顶巅。是你不经意的泼墨与写意。

你用缥缈的呼吸,兜住朝霞,氤氲成霓裳羽衣,然后将健壮的骨骼,种在云海岚烟里,立体成蓬莱之邦的轴卷。

青山依依,如绛唇轻点,婉约着花开四季,碧黛青紫的浓郁与葱苍。

一只背篓,山上山下,背负着根脉,背负着生计,背负着坚韧,背负着搁船尖下图腾般的热血、希望,背负着徽杭古道上的商机与向往……

  徽州,灵动的水墨。

水是你动感的勾线。

一弯弯清溪流觞,如喷涌的乳液,吐纳着山的精气,碾转、沉淀、铺陈、酝酿;摇曳、回环、漂泊、跌宕。然后向山外输送去《文公家礼》的厚重,重学崇儒的墨香,以及勤劳节俭的纯朴与善良。

清溪潺潺,如琴弦弹拨着新安之源的欸乃声。一尾商号,划开了莲花,划眠了太阳,划亮了岸村的灯火,划重了“生在徽州,往外一丢”的无奈,划浓着马头墙上小格窗里,那双凝眸的哀怨、温润与缠绵的泪光……

徽州,灵动的水墨。

村庄是你的写生。

或沉于谷底溪畔,或嵌于山壁,或飘于云端。青砖黛瓦石门框,翘角飞檐马头墙,一线天光巷道长……

如同点横撇捺,因势构形布局在有山有水的画韵中央。旭日初升抑或夕阳残照,崇山峻岭逶迤连绵,云雾飘渺,烟波浩荡,仿若或浓或淡的水墨在宣纸上渗透浸染……

相闻的鸡犬声里,岹峣的石阶牵着一顶小轿,迤逦缠环处,俯仰出小桥流水人家。烟火缭绕里,碎石垒基,犬牙咬出粉墙的斑驳,坎坷的青石,苔藓陆离着岁月的沧桑。高架的晒台上,红薯、黄豆、南瓜、火腿、香肠,携着春芳、夏韵、秋实、冬旷,启封着茶香、花香、饭香、酒香……

一进进祠堂,是村子的标签与香火,将宗族的根脉凝合成祭坛里那一缕缕神秘晟气的轻飏。牌坊群不说话,却将标杆立在了村子里世世代代子孙的心尖上。书院学馆是村子的眼睛,目视着一阵阵稚嫩的咿呀,将希望的种子萌芽成一棵棵华盖的大树,荫及一方……

徽州,灵动的水墨。

人是你的灵动。

蓑笠吆喝着老牛,铧犁刺破春水,竹篓掀开梯茶的一角,金黄的油花海浪里飘过一群群撑着油纸伞的旗袍女人……

夕阳撩着炊烟送来徽菜的香。天公坦上高挂的灯笼,映射着戏台上翩跹举袂的青衣水袖,喇叭里徽剧的旦调生腔,直向夜空里和着星星的节拍悠扬。

木雕图腾的街市上,理学家朱熹、新安医学创始人之一汪机、珠算大师程大位、新安画派创始人渐江;身着红顶官袍的胡雪岩,披着长衫礼帽、杵着文明杖的胡适之,骑着战马,挥着战戟的胡宗宪;王茂荫、戴震、黄宾虹、陶行知……数不尽的大师、巨匠立成一行行。

老街商号会馆,毛峰、贡菊的馨香,徽州甲酒的綿醇,胡开文老字号的醲酽,

丝丝缕缕的溢出……

横挑竖嵌的房梁上,燕子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操劳持家的女人,玲珑婉约的身子,黑里透红的脸膛,岿然自恃的坚韧与倔犟。古旧的老宅飘逸着生命的

生机、温馨和暖阳。

月亮的清辉抚弄着翻岭的古道,如同马尾琴弦将马头檐下小格窗里的徽韵,牵过山,牵过水,牵过高铁的轨线,一直牵到天涯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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