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
夕阳将一缕余晖投在海拔数千米高耸的凸凸凹凹的山顶,露出一片没有血色的黄晕。
天母蓝汪汪的胸脯上,折叠起的乳峰,滴落出一团团白白嫩嫩的乳一般的肉云,远远的向下飘忽而来。
一群叫不出名儿的杂鸟立在峰巅,张着饥渴的嘴,猎着眼,对着飘近的奶乎乎的肉云,有的振翅,有的伸脖,有的奋力,有的上冲……可就是怎么也够不着登天的梯阶,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一朵朵肉云在嘴边飘去……
失落者,低下头,一声叹息,又斜睨着眼看看飘走的肉云酸到:“那肉云,雾霾浸的久了,必定有毒,我是不吃的。”
忧郁者愤愤不平到:“那肉云原是天帝喂养他的宠物们的,如今都腐烂了,扔下来,谁愿吃,谁吃去。”
恓惶者默不作声,独自躲在旮旯里,无赖的流泪、伤心,不过嘴里亦没忘嘟囔诅咒个不停:“谁吃了那肉云活不到明天……”
这时不知从那个峰头立起一只雄健的鹰,根根立着的羽如同一扎矗着的钢丝,臂膀上撑着钢羽的犍肉如健美运动员般雄壮的鼓凸着绽起。蹲立着地的铁钩般利爪将卵石钳捏的嘎吱吱碎裂声震耳欲聋的响。昂起的头前如铁秤钩似的嘴微张,一对铜珠般黄黝黝闪着光的眼轻蔑的扫了一眼一个个相形见拙,自惭形秽,定在那里斜睨着眼看着自己,簌簌然不再发一言的同类。鹰振了振两个晒垫般大的翅膀,掀起的风将山巅上离离树枝压趴一片。然后鹰转过眼神紧勾着即将飘离的肉云,收紧两翅,微微下蹲,一个箭步跃起,犹一支离弦的利箭直刺苍穹,以迅雷之势扑向肉云……
可就在这即将把肉云囊入口中之际,惊天逆转的一幕发生了:雄鹰只觉得冷不丁头顶心被什么软不拉鸡的东西踹了一下,由于自己上冲的力过猛,竟也如撞着个什么硬通货一般,一个趔趄,下跌了数十丈。待定了定神,方才看见,肉云已飘到一只天蟾的嘴里。那天蟾一边嚼着那团肥嘟嘟的肉馅,一边显摆着鼓囊囊的肥肚,自恃、拙劣、贪婪,傲慢不屑的怒怼着一气冲上来欲夺口中食的雄鹰,嘟囔着:“我是天帝的骄子,食肉的神种!你是谁?凡间神鹰又怎样,还不是吃草的劣类?我们虽然同在天帝的廊檐下,可不管你怎么奋力、勤勉、欲要冲天,也不可能与我们有交集的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嘟囔完,携着肉云,大笑着蹦回天帝的帐下去了。
而窝在山顶上看着这一切的鸟儿们亦都发出些窃窃的幸灾乐祸的怪笑声声……
轻蔑的讪笑,刺穿鹰耳,滑过苍穹,飘向天边……
鹰在怪笑声声里坠落山崖,羽毛横过满溢着笑声的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