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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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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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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围棋之美

笔者喜欢下围棋,如今已经退休之身,唯一富有的就是大把大把的时间。这些时间除了写点文字,就是上弈城或QQ下下围棋棋。可以说,网络下棋成了我不可或缺的兴趣和爱好。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学棋,那时住着单位的房子,户与户紧挨着,很容易形成一个小圈子。圈里几个人业余时间只要有空就凑在一起来一盘。为的就是手里拿着棋子在棋盘上胡杀一气的那种感觉(过瘾)。直到本世纪,网络兴起,居住也搬进了小区。下棋的小圈子也就打散了。于是就改成了网络上下棋。虽然手握棋子下一子,直视对方,欣赏着对方反应的样子,那种面对面搏杀的感觉没有了,但是对棋理本身蕴含的那种美感享受的追求却越来越执着。

围棋就是一种美

——围棋展示出的自然之美:

棋盘上的自然美。围棋反映了先民对自然的观察和思考。子分黑白,棋有方圆,纵横19道,周边72、总计361个交叉点,天元位居中央,东南西北四隅。这正与自然暗合:天圆地方,昼夜轮回,四季更替,一年365天,春夏秋冬24节气72物候。“物换星移几度秋”,人与自然,在黑白天地之间生生不息,和谐共处。正所谓“三百六十路,通精此有门。数奇藏日月,机发动乾坤。”

棋形的自然美。围棋纯朴、流畅的下法会形成种种美的棋形和美的意识,会给人以自然美、和谐美的享受和“巧夺天工”的意境。有诗形容这种意境是:“玉子纹楸一路饶,最宜檐雨竹萧萧。赢形暗去春泉在,拔势横来野火烧。”

曾经有人比喻说围棋和谐的棋形与和谐的棋势像星空、像山川、像河流、像平原、像云彩、像沙滩,似“鹰击长空”、似“鱼翔浅底”,似“风和日丽”、似“电闪雷鸣”。这样的比喻,真可谓是神态各异、形态万千,是多么好的一派自然景象啊!

在围棋的各种着法中,有“飞”“长”“跳”“虎”等术语,在围棋的各种棋形之中,有“双飞燕”“猴子脸”“金鸡独立”“龟不出头”等等。在围棋的定式之中,还有“大雪崩型”和“小雪崩型”,在围棋布局的种类中有“宇宙流”等等,这些都是与自然相关联的。

围棋游戏规则的自然美。围棋的游戏规则就是一种自然的法则。黑白二色,轮流着子,先后交替。没有尊卑,无论贵贱,民主平等,互相尊重。你和我、人与人,男和女,老与幼,在这个纷扰的尘世和谐相处。

除了所谓的“禁入点”和“打劫”是人为规定的以外,在棋盘的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上,你可以任意落子,自然发挥,尽情地展示你的创意。可以说,黑白双方的一攻一守和一招一式,都是自然法则在棋盘上的具体体现。

我们再来纵观围棋对弈的场面,棋盘上黑白共舞、泾渭分明,有天地日月之象,有乾坤开合之妙,时如龙争虎斗,时如二龙戏珠,忽然硝烟四起,忽然风平浪静。局势占优者步步领先,海阔天空,任意驰骋。盘面不利者临危不惧,弃子争先,力挽狂澜。对局双方在棋盘上通过一颗颗棋子来自然、潇洒地展示自我,完全是对自然规律的揭示和对自然法则的诠释。

——围棋蕴含着的哲学思维之美:

哲理美。围棋处处是哲学,对局中,双方的棋子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从个体到整体,棋子之间既有矛盾,又有联系,互相依赖、互相影响。动与静、厚与薄、攻与防、得与失……何处不显辩证之理!“宁弃数子,不失一先”,说明遇事要争取主动权;“围棋十诀”中第一诀居然是“不得贪胜”,说明“贪”之害。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因贪而败的惨痛教训比比皆是。动静结合、进退相宜、得失转换,攻守气合,围棋充满着辨证思维。围棋特别讲究大局观,不计一日之短长,不争一处之得失。遭遇挫折不可气馁;暂时优势,不能轻敌,始终要胸怀全局,着眼未来,“风物长宜放眼量”,笑到最后,方见胜负 。

规律美。围棋的规律,是下棋人从实践中总结提升出来的。比如围棋中的各种“定式”就是布局阶段的行棋规律。而《围棋十诀》中讲到的“不得贪胜”、“入界宜缓”、“攻彼顾我”、“弃子争先”、“舍小就大”、“逢危须弃”、“慎勿轻速”、“动须相应”、“彼强自保”、“势孤取和”则精辟地概括了下围棋最基本的客观规律。

辩证美。围棋从形式到内容、从战略到战术、从布局开始到收官结束,无不充满了辩证的理念。换句话说,那就是辩证法的每一条法则都能够在围棋中找到与之相对应的诠释。在围棋的对弈过程中,局部与全局、优势与劣势、进攻与防守、实地与虚势、厚形与薄形、死棋与活棋、先手与后手、轻灵与滞重、取得与舍弃等等,都体现着辩证法的艺术和魅力。正是“诈贪常易丧,仁守乃长存。只子如轻用,全功更莫论。就令投险胜,宁抵被围奔。纵得四方尽,宁同一腹尊。”

对弈着的黑方与白方既有对立的一面,又有和谐共存的一面。虽然相互之间的性质各异,表现不同,但却又互相关联,对立统一,不可分割,其实质都包含着相对和绝对两个方面。至于围棋中的“弃子”、“打劫”和“就地做活”等,更是“原则性”与“灵活性”的高度统一。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围棋中的辩证关系俯拾即是,而每一个辩证关系都能够作出一篇大文章来。正如诗云:“恃强斯有失,守分固无侵。若算机筹处,沧沧海未深。”

下围棋就是在感悟美。

 感悟激情搏杀的美——战将美。这种美时而大气磅礴,时而天昏地暗;时而表面虽波澜不惊,但实际上却暗流汹涌;时而杀的血流成河,尸体遍野,勉强算是死里逃生,但内心里却充满着胜利者的窃喜与振奋。有诗形容道:“两军对敌立双营,坐运神机决死生。 千里封疆弛铁马,一川波浪动金兵。 虞姬歌舞悲垓下,汉将旌旗通楚城。 兴尽计穷征战罢,松荫花影满棋枰。”

 感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美——将军美。这种美让人觉得心胸开阔,居高临下;总揽全局,精心谋划;东面的围而不攻,为的是调兵遣将决胜西面的搏杀;南面的撤离为的是北面筑起更大的伏击圈诱敌孤军深入而歼灭之;往往不纠缠于一城一地之得失,却总能在得失的权衡取舍中,获取决胜千里的筹码,实现超然的境界——这是一种真正的谋略美。有诗证曰:“围棋白日净,举诀清风吹。神机众未识,妙着时出奇。”

 感悟精确计算,细密推演的算路美——数学之美。这种美集数种路径,百种变化于一体,全凭着棋手的心算推演,差之毫厘则全盘皆输。碰、跨、靠、点、肩冲、扭断、打入、扳头……每一次大胆的决定,都可能孕育着一次蜕变和新生!真正是:“三百六十路,通精此有门。 数奇藏日月,机发动乾坤。”

即使低段棋手不能像高段棋手那样能算到数百步棋后的各种变化,但几十步棋的变化推演也是不可或缺的。如果能用计算机模拟出棋手的内心算路,再用数学图谱展示出来,那几乎就是一种用数字图腾拼就的优美画卷。

感悟下棋人那种正襟危坐,沉静悠然的儒雅美——气度之美。“山僧对棋坐,局上竹荫清,映竹无人见,时闻下子声”。围棋独特的礼仪规定,使对弈双方显得温厚儒雅。端正笔挺地坐在棋桌前,远离喧嚣,沉浸在棋局之中,心系一处,气定神闲,宁静以致远,超然而脱俗。这种氛围的长期熏陶,可滋养出下棋人雍容大度的气质。

胜负“平常心”,“流水不争先”、“平平淡淡才是真”。胜固欣然,败亦可喜,方显棋手的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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