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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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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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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端午

端午,我站在窗台上,弯月如钩,剔透似银。那不太耀眼的清辉穿透古今,缭绕成一团絮云纷纷。而我却在你不太分明的朦胧里,不慎走入你的纵深……

 1

端午,你是栀子花香,蜀葵竞妍,金雀流芳,芍药聘婷。盈盈身姿从汨罗江畔翩翩而至,烟雨未曾莅临,那一把五花伞又怎会随意弹伸?是初夏那一抹出岫的锦云?

端午,你是布谷声声秧歌阵阵。西天的云霞还未来不及消散,密集的鼓点早已鞭打着楚越江阴。蛙声的酣畅似已随星河的西斜而消隐。是画眉的摇滚趟满地头,将芒种的号子响彻村村?

2

端午,你是箐箐绿荷婉约出的翰墨诗韵,是玫瑰初红清瘦着的一缕傲骨青筋,是榴花染血迸发出的声声泣诉的激扬檄文……

端午,你是楚江亢奋,悲歌深沉。一个身影英姿勃发的走来,却又忧郁悲壮的离去。汨罗江畔世代荡漾着你的浩瀚忠魂。

端午,你是一挪用箬笠包裹的拳拳之心,只是不知你那点微弱的粽香,是否抵挡的住江底无数怪兽妖魔张牙舞爪的蚕食鲸吞?

端午,你是楚辞里逸出的游魂,在苍凉大地寻觅那一抹《离骚》《天问》的底蕴。年复一年的龙舟赛了又赛,日复一日的忠义爬摸延伸,一缕忍辱不弃的坚贞,激发起多少赤子的壮怀亢奋。

端午,你是黝夜深沉里的一管笛鸣,指尖流泻的语音,绕过江汉,飘过黄河,又萦回于塞北三秦。绵延数千载的笙歌飘忽到松花江上,呜咽成国亡家破的声声离恨……

3

端午,你是一枚拓扑学的模板,掀开模板上的那层粘膜,下面层层拓印的

抑或是历朝历代兴衰轮回的假假真真?

端午,你是一杆招摇了几千年的幡。当一生战无败绩的武安君得到一杯毒酒封喉的“恩宠”;江山稳固,万缕枯骨堆出的一将功成遭遇弃之如敝帚的厄运。端午,你幡旌上游弋着的可是,华夏大地世世代代挥之不去的皇权膜拜的君君臣臣?

端午,你可能又是一部中华民族博大精深而又极具民粹的术论,你展开的每一页里,弥漫的莫非都是些皇权御下忠奸博弈的血腥惨烈,而又不对衬的诡异烟云?君可记是谁用“口中蜜,腹中剑”将大唐盛世前景葬送?君不听至今西子湖畔还常哽咽着“踏平贺兰山缺”的忧愤?

端午,你是一部演绎了几千年的悲喜剧本,悲剧的壮烈,喜剧的精湛,又有谁能参透其中的前缘,后因……

4

端午,你荡涤过世代岁月风云,在今天的背景上,你当是一株繁茂千年,雄盖华夏的常青树,松骨竹节是你高擎的形,蕙品兰心是你葳蕤的笼荫。你溢出的馨香已融入国人的血脉,成为生生不息的传承。

端午,你又是千年时光隧道上铃铃震耳的驼铃,漫漫长路,上下求索,虽九死而犹未悔的铿铿不息的警示铭声,伴着一个踽踽独行的精魂植进民族的骨子,长成国人勤劳坚韧的骨性。

端午,你还是历经了数千载的牵萝,盘桓着黄土地根脉里生生不息的基因,缠绵着青莲居士清幽脱俗的琴韵,舒展着靖节先生的执拗、不屈和坚韧……无声处,滋润着生命的葳蕤清馨……

端午,在这月光如许的窗台上,我不慎闯入你的纵深,久久在你香润与苦涩参合着的杯里慢品。尽管你已是枇杷黏熟、油桃红透、麦浪熔金,我仍沉侵在你充满幽愤的伤怀里,那些值得思索的话题,总是太沉、太沉,又岂是仅仅用些激扬明媚的文字就能咏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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