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礼

拱形的掣闪刺穿天空

呼啦啦的龙行术

扫击大地，撕扯树木

路灯跳跃着，架构垮塌着

草坪被一场酣畅淋漓

践踏得像破碎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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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恣肆着摇头摆尾

如同地平线上升起一道锈蚀的虹

大地在它腹部鳞刺的辗轧下

如同扯碎一件邋遢的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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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响远去，云露罅隙

颤抖的大地依然禁不住

哮喘着雾状的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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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运动，使死亡的躯壳

从它们荒芜的冢石里逃离

古老的灵魂爬上树的残枝

盯视被抹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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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等待洪蹂躏的人，一个

渴望在洪中死去又苏醒的人，一个

钟情于洪，就像钟情于酒的人

肉体下，压抑的灵魂，躲在

长久的蒙蔽里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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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个用旧瓷罐盛酒的人

爱恋的亲吻还栖驻在他褐紫的唇沿

灵魂的水泡翘在舌尖，就像

恶劣的天气

口腔里喷出的细胞，就像

古墓里被洪掏出的绿铜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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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从娲母那里要回自己的面孔

从云的罅隙现身的太阳那里

要回自己的光

带着涅槃的欲望，煽动凤凰般的长臂

在被洪洗礼的大地上接受洗礼

在被洪狂奔过的滩涂上赤裸裸着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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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又起

老牛、羊群、树叶、嫩草

新的灵魂入住，繁衍，生息

崇高的呢喃和呼吸

在新的生命螺旋桨中吹起竖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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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的岁月

兽骨和龟壳残片上

复活的欢跃

犁锄逃出火炉，承受锤子的修理

土地刨开肚囊，给种子铺床

颤动的爱情

在万物的根系里比

树脂奔跑的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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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奔跑的前面

大地给他讲述的是大海

抑或山峰

好在，一个信使给他送来

大地女儿馨香的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