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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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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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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塞湖

很多次经过龙感湖,只是远远地淡淡地瞄上几眼,知道那里有肥沃的土地,一年四季变换着不同的色彩:有一排排红砖瓦房,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绿色中煞是好看;再多一点了解,那是一个农场,聚集着五湖四海的人。直至有一天知道那里还有一个塞湖,于是,投向那里的目光,一次比一次悠长,一次比一次深远。终于,抑制不住塞湖对我的诱惑,风尘仆仆地奔她而去。

    走向塞湖,仿佛是走进龙感湖的幽静和深长。宽阔笔直的水泥路不断地向前伸展,犹如走在一幅优美的风景画中,原来龙感湖是如此广袤,并不是我素素几眼就能轻易望穿的,心儿快活得犹如插上了翅膀,跟着呼呼作响的风儿一起飞翔。不知不觉塞湖二字映入眼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来到了路边的加油站。没有惊叫,没有拥抱,甚至都没有寒暄,就像走进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家。加油站看上去简单质朴,如同它的主人——一位称作木棉的女人,它和她像野菊花孤傲地盛开在田垄地头。然而,穿过里屋,来到后院,挂着累累果实的柿子树、桔子树和橙子树,爬满墙头的丝瓜花、扁豆花,以满目的葱茏,展现了这里蓬勃的生机。我才知道,这表面的冷寂里藏着一种怎样火热的生活。我明白了,我为什么突然对塞湖充满了向往,因为木棉数次用优美的文字,告诉了我塞湖有一碧如洗的蓝天,一望无垠的麦田,傍晚袅袅升起的炊烟,迎着朝霞走在田野上的一群纯朴的人。一个美丽静谧的地方,既向我发出了呼唤,又让我觉得,那干净简练的笔墨,读来总是意犹未尽,何不亲眼目睹,亲自感触一番呢。

    果不其然,耳熏目染的终归不一样。比如,木棉的加油站前后截然不同的景象,她没有描绘,前面机械木纳,后院热情奔放。正如她也没有告诉我,塞湖只有一条路,且细细长长,两旁高大挺拔的意扬树直耸云天,树叶已经泛黄,仍然茂盛地挂在枝头上,只在头顶上现出窄窄的一线天。走在这样的路上,想着女人没完没了的心事,该有多惬意。

    然而,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份热闹这份邂逅,这份因文字而结下的情谊,在喧嚣尘世里弥加珍贵。都说喜文舞字的女人想像丰富疯癫痴狂,塞湖的午后,丽日高悬,阳光一泄千里,所有的景致像涂上了一层橘黄色的蜜汁,空气里散发着温馨的香味,让人沉醉。三个女人的到来,让空寂的平川,流动起一丝情趣和生动。而我,对土地对草木的了解向来匮乏,贫瘠的大脑,因为她们也萌萌地长出一点绿意。

    观荷,是必不可少的。那片荷,被木棉描上了一层忧伤的色调后,便在我的心里笼罩上一层忧郁的影子,然后我就一直对那荷塘念念不忘。美人迟暮,是我直观荷塘的第一感觉。但我很快升腾起对荷叶的敬重,在荷花凋敝莲心枯瘦的时节,荷叶虽然卷曲,却依然碧绿,挤挤挨挨的,拚尽最后的气数维持一塘的生机,那种精神尤其值得我们这些不惑之年的人学习。荷叶尚能如此,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过早放弃美丽?再看木棉,一脸灿烂的笑容,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空,在枯黄的野草间奔跑嘻戏,甚至扯起一根马尾巴草,眉飞色舞地讲起它动人的传说,马尾巴草也因此对着我神气活现地摇头晃脑。

    探物赏景,主要是心境,就跟胃好,吃嘛嘛香一样的道理。

    我们像快乐的鸟儿,飞进了黄灿灿的麦地里,张开双臂,想沾染一怀丰收的喜庆。木棉说,麦子还没熟,正在灌浆。忍不住抽下一穗,用牙齿轻轻咬开,现出浓白的汁液,这就是浆,然后,它结成麦粒,逐渐饱满,我展开我的想像。但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木棉描绘的丰收场面:轰隆隆的收割机,一字排开,像战场上的军用机威风凛凛,经它们一扫荡,所有秋收程序一次完成,传统意义上的农民只在远处悠闲地看着,就像观摩纪录片。

    我第一次看到堆成堆的芝麻杆,像烧黑的木棍,不免一阵唏嘘;尔后,一排排五彩的高粱向我们招手,像一队队穿着花裙子的女孩子,在风中舞蹈,禁不住阵阵惊叫。我已经顾不上女友们对我的嘲笑,造物主的神奇,让我完全放纵了自己,包括孩子似的无知。与她们相比,我属于无根的人,整日飘来飞去的,眼睛里充斥着花花绿绿,其实脚下如一叶浮萍。当我们经过一片稀疏的芦苇时,这种感触尤其深刻。

    木棉指着它们说,曾经的龙感湖成片成片地长着芦苇,然后一批批的垦荒人,从四面八方奔赴这里。当然,那时的垦荒人,多是被改造的对象,他们凭着朴素的阶级感情,满怀对土地对大自然的挚爱,不惜自己的力气,硬是把一片沼泽地改造成块块粮田,让荒凉的湖水寸寸生金。那么你呢?我问木棉。她说她的父亲是当年围湖造田的央央大军的其中一员,之后,便在这遍土地上安营扎寨。她是创业二代,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也生息在这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龙感湖人。我看着木棉略显沧桑的脸,和不经意间飘逝的一丝忧悒的眼神,暗自猜测,她的成长奋斗过程,也许和龙感湖的发展变迁一样,有过雷电风霜,有过风花雪月,有过酸甜苦辣,在长长的岁月里逐渐磨砺成熟,留下许多光阴的故事。如今,她以南方木棉树的飒爽英姿,深深根植在塞湖的土地上,与塞湖的悠闲恬静,融合出一种别样的风韵。

    也许只有让自己完全立足于脚下的这方土地,才能写出一草一木,一笑一怒。

    只是这次无缘看到鱼虾游逛、水鸭嬉闹,荡起湖面阵阵涟漪的景象了。一场无情的汛水,将这一幕暂时地冲毁了。一条长长的堤坝横亘在眼前,我们停止了前行的脚步。漫步在这条路基镶嵌着五色编织袋的堤坝上,好像是走在各色飞舞的战旗中,耳边响起了声声誓言。

    此时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还没有退却的湖水。一座红砖瓦房醒目地屹立于水中央,在太阳映照下闪闪发光。环抱它的是一片浸泡水中的小树林,依然傲然挺立,露着浅浅的嫩绿。绿树红房,寥寥笔墨,却是一幅多么富有象征意义的画。那红房子,熠熠生辉,仿佛是塞湖人心中永不熄灭的希望。而木棉,以及无数个和木棉一样的塞湖人,就是那一棵棵怀揣着希望的绿树。正是有他们的执着和坚守,塞湖才能像一颗绚丽的珍珠,缀在龙感湖这条美丽的绸带上。我在心里把那幅画取名为“希望。”

     走进塞湖,迷上塞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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