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言
从小在外婆的启示下逐步实现了从警的梦想,逐步为之努力。
01·外婆的启示
外婆是我这一生唯一难忘的值得敬重的人。
她身材高挑,慈目善眉,和蔼可亲,原本是九重山那边一个没落封建贵族家庭的大家闺秀,虽少有识字,但贤淑善良,相夫教子,通情达理,具备一个优秀女人的所有品德。
我是一介书生,确切地说我是农民的儿子,在重庆最偏僻的农村长大,从小生活在一个极端贫困的家庭,小时候缺吃少穿,身体极度虚弱,干精瘦骨,上小学翻山越岭步行好几公里崎岖山路,常常感到疲惫无力。
我10岁的时候,最小的弟弟才1岁,兄妹五个,吃不饱,也穿不暖,从来都没有快乐舒心过,大的带小的那是传统。九重山地处秦岭南麓大巴山腹地,冬天打霜下雪揪心的寒冷,几姊妹从来没有穿过棉衣甚至秋裤,手脚被冻得撕裂,我甚至想穿一双棕片缝制的棕袜子都没能如愿,棕树都被邻居砍光了,棕树的嫩芯都被别人吃了。我上午读书,下午还得和本村的几个同龄人上山砍柴,晚上就会被叫去背生产队里分得的粮食,肩挑背磨,小小年纪重活粗活没有少干,腰痛的老疾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现在想起来都不敢相信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我小学毕业了,家里繁重的体力活就落到大妹身上,我读初中的时候,她才8岁,成绩非常好,家里负担过重送不起两个孩子读书,不得已中途辍学,我为此也深感内疚。我读书的学费就是妈妈在寒冷的冬天,到队里的油桐树下捡拾废弃的桐子变卖换成现金,所以我对梧桐树有着特别感情,有道是:
每当我探家,难舍油桐花,
当年离家时,深情吻过它。
儿子心里苦滋味,情寄洁白油桐花。
幼桐成枯树,青丝变白发。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怎么回报你,我的老妈妈。
记得数九天,就在桐树下,
妈妈着单衣,疲惫撑持家。
一家老小望着你,还得供我学文化。
含辛一辈子,茹苦逾花甲,
千辛万苦铸成一句话:
走出穷山沟,盼儿早当家。
读小学走山路是我童年时期最感恼火的事,几次都有厌学念头。所幸外婆住在半山腰的柏树坪,她几乎天天都要站在杨家堡上等我放学回来,十分疼爱的把我接进她家,嘘寒问暖,在那极度艰难的岁月里,常常和外公一起开小灶,一住就是半月。如果父亲不来接我,我一般都不会回家。我就是这样在外婆家里度过了五年的小学时光。
我读小学的时候,外婆才50多岁的年纪,本是人生的黄金时期,可是岁月的沧桑已在脸上布满了稠密的痕迹。
我在外婆家那些日子,也正值“文化大革命”运动如火如荼阶段。要不了几天,山那边又来一队举着红旗的年轻人,呼口号,唱红歌,抓封资修,搞斗批改,揪牛鬼蛇神,斗地富反坏,我的外公外婆因成分不好也被列入其中,白天被押去接受“改造”,晚上就被“红卫兵”押去游街示众,批斗打骂,受尽凌辱,外公外婆不敢怒更不敢言,忍辱负重,苦不堪言。我就是在这样一个十分压抑令人窒息的环境里度过了我的童年岁月。
有一天,我和外婆在杨家堡上看见一位身着白色警服,头戴白色大檐帽,衣领两片鲜红领章的中年人从深沟的河坝路过,我羡慕极了,问外婆:“那个人是做啥子的?”
“他是公安同志,专门抓坏人的哟!”外婆说。
“哦!”我一个劲地望着民警的身影直到被山峰遮住。
“友儿,好好读书,将来也会当公安的。”外婆鼓励着我。
“我当了警察就没人敢欺负外公外婆了!”我话音刚落,看见外婆转身抹去了脸上的泪花。
那个时候,埋在我心底的最崇高的职业就是当警察。后来在不少的电影里也看到很多公安人员侦查破案抓特务抓坏蛋的故事鼓舞和激励着我,长大当警察的想法便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里。在外婆的启示和鼓励下我最终走上了三十年的从警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