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万英
清晨,环卫工人“唰唰”扫街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惊醒。伸伸懒腰,穿上运动鞋出门。清澈的龙河水平静如镜,整座县城刚刚苏醒。
“早呀!辛苦了!”我跟头扎马尾、额头微微冒汗、穿橘红色衣裤、正挥舞扫帚的环卫女工打招呼,片片落叶随她的扫帚轻歌曼舞。
“不早了,我已扫了一个小时。只要能让市民起来有个清洁舒适的环境,有个好心情,再辛苦也值得。”她爽朗一笑,扫帚不停,轻柔的晨光洒在脸上,分外柔媚。
宽广的滨河步道温馨而浪漫:洁白硕大的白玉兰,蓝盈盈的蓝花楹,热恋的乌鸦,追逐的黄鹂,打太极的老人,轮椅出行的老夫妻,健美的晨跑队员;樟树花的清香,黄桷兰的浓郁,女人脸上的脂粉和身上的香水,香气袭人;挂在树枝上鸟笼里的画眉婉转悠扬,坐在长廊木凳上的老姊妹谈笑风生,相拥而行的爱人窃窃私语……
旗山桥头,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笑盈盈地看着面前一篮子带着藤蔓的嫩南瓜叶,旁边的大爷面前一背篼嫩绿饱满的四季豆。“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在种菜卖?”我惊讶地问。老奶奶呵呵一笑:“我有养老保险呀,做农活习惯了,闲着反而要生病。种菜卖菜是为了活动筋骨,消磨时光。”
清晨的龙河像身着长裙婆娑起舞的美少女,碧波荡漾,流水淙淙,芳草萋萋。两岸长廊边,三角梅热情似火,枫树热火朝天,似少女胸前长长的飘带;紫色的野豌豆花匍匐一地,粉红的美人蕉娇嫩欲滴,洁白的满天星遍布河滩,嫩绿的思茅草和卢苇叶挂满晶莹的露珠,粉红的睡莲平躺在水面,装点着少女的长裙。
河滩上,站立着准备捕食的苍鹭和白鹭,一只,两只,三只……它们如布阵的士兵,严阵以待;各种小水鸟成双成对,在龙河上空徘徊追逐,悠然飞上树丫飞入草丛。先生说,春天百花盛开,白鹭苍鹭等鸟类开始繁衍后代,芒种后食物充足,麻雀、燕子等鸟儿由恋爱进入育儿期。
“呱—呱—呱”,河边的水塘蛙声一片,比赛似的一浪高过一浪。“噢-”“噢-”远处山林中传来两声杜鹃的欢唱,先生说,还有叫“李-贵-阳”的三声杜鹃,叫“包-包-大-叔”的四声杜鹃。它们的叫声和名字虽然好听,却是鸠占鹊巢的坏家伙,把蛋产在其他鸟类巢穴、让巢穴主人帮忙孵出后代,其后代恩将仇报、踢出巢穴主人的幼崽。我不禁惊叹,先生知道的真多呀!
一首充满青春活力、轻松活泼的萨克斯乐曲《清晨》飘过龙河击打耳膜,声音清新悠扬,让人如痴如醉。循声望去,河边一棵麻柳树下,一个扎马尾、穿军绿色套装、着白网鞋的女子正专注地吹着金色的萨克斯,宁静、平和、快乐、热爱自然的神情在她脸上展露无遗,与周围的环境协调一致。我陶醉了,痴痴地听着,不忍离去。
“呵--呵--哎!”对面一个吊嗓子的男音将我从沉醉中唤醒,那洪亮悠长的声音一口气持续了十秒。一只苍鹭展翅“啊”地一声从我头顶掠过,向下游飞去停在河中心的一块礁石上,久久注视着河面。它突然展开双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河里,啄起一条鲫鱼飞向树林深处。莫非,树丛中有它嗷嗷待哺的儿女或者盼归的妻子?
河边,一个脚穿雨靴左手提一篮子白色物体走在河中的大爷吸引了我的目光。大清早的,他要干嘛?到河里洗东西?趟水过河?河水很深呐怎么过得去?正在担忧,只见他右手用火钳捡起河里的一片塑料垃圾装进篮子里。原来如此!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太阳穿透云层俯瞰县城,龙河霎时环绕县城扎了一条银腰带。归途中,太阳公公紧随我的脚步,撒下一把把钻石,在龙河上一团团一簇簇,波光粼粼,闪闪发亮,看得我如醉如痴。
“走吧,走吧。儿子在家等着我们呢。”先生再三催促,我不得不挪动脚步,依依不舍,缓缓离开。
太阳照在旗山的钟楼上,光芒万丈。“铛-铛-铛-”,我彷佛听到遥远古刹晨钟传来的悠远钟声,它提醒我们要珍惜时间,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努力过好每一天。
桥头,多了一位卖栀子花的大爷,清新的花香让人迷醉,我买了两把插进花瓶,馨香满屋。
清晨,万物复苏,生机勃勃,风光无限。与其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如闻鸡起舞,努力让生命翩翩起舞富足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