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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万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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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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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往事

童年往事

汪万英

国庆假期,一家人从五湖四海回到老家。老大年近八旬,老幺年近花甲,老大偶尔有几根白发其他人满头青丝,小弟还在上班其余都已退休。

饭店宾客满座热闹非凡,土家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几姊妹围坐餐桌,聊及童年往事,大家兴味盎然,笑得前俯后仰。

“我上小学一年级的第一个星期天,奇怪地问哥哥姐姐,你们为什么也不去上学?大姐说,今天礼拜天呀,礼拜天休息不用上学。我很惊奇地说:你们也是礼拜天吗?哇,怎么这么巧啊!”小弟刚说完,哥哥姐姐会心地捧腹大笑。

“有一天我带着弟弟下田摸鱼,哪晓得弟弟一下去,就被一个打破的瓦罐把脚背划破好大一块,顿时鲜血直流,弟弟痛得哇哇大哭大喊大叫。”哥哥笑着说。

二姐笑着接过话:“我刚放学回来,就听见弟弟的哭喊声,跑到田边问你们怎么啦?你大声说:‘弟弟被克马子(青蛙)咬了!’我赶紧把三岁的小弟弟从田里拉出来,背起来就往街上的医院跑去。”

“是啊,我现在脚背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呢。”小弟说着摸了一下脚背。

“小时候妈妈把红糖块藏在装有麦子的柜子里防潮,我放学回来,把红糖从柜子偷出来,留下几颗牙齿印后再放回去。偷吃的次数多了,红糖越变越小,终于被妈妈发现,就把它藏在床顶的隔板上。不久还是被好吃的我找到了。一天我搭起凳子去偷拿红糖,谁知道隔板一下子翻下来打破了地上的菜油壶,菜油顿时在地上流淌成几条小河。那时的油是多么金贵呀!我怕妈妈回来看见了挨打,就从灶膛撮几瓢草灰盖在上面,很快把地上的菜油吸干了。后来事情败露,在妈妈的审问下我老实交待了。妈妈叹口气说:‘你这个莽子(傻瓜)哟,啷个不用干猪草叶覆盖呀,那样至少还可以让猪吃一顿有油的猪食嘛!’”哥哥说起这件事,大家都会心一笑。

“那时候没钱买电影票,我们几姊妹都跑到电影院外面,站在花墙下搭人梯,让哥哥透过砖墙缝隙往里看,看完后回家讲给我们听。路边有座新坟,你们前面跑了,我在最后,经过时吓得毛骨悚然、头发直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掐着中指走过。”想起往事,小弟彷佛还有些害怕。

哥哥姐姐笑着说:“那时要跑到十几里外的别的大队去看电影,回来往往深更半夜了,我们还不是害怕,但太想看电影了!”

“你小时候还是我接生的呢。我比你大十岁,生你的时候,妈妈叫我去烧开水煮剪刀来剪脐带。”二姐慈爱地看着小弟笑着说。

“是啊,我听到妈妈吩咐你呢。”弟弟顺嘴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弟出生那天大哭不止,我对他说:弟弟莫哭,二姐给你煮饭去了。”稚嫩的话语又让大家开怀大笑。

“那时候我负责去大山打柴,弟弟负责挑水煮饭。弟弟个子小,扁担系都抖不抻,水桶拖在地上,我就教他把扁担系绾一圈。水桶虽然可以离开地面了,扁担钩却顺着扁担翻滚,前面的水桶刚提起来后面的水桶就掉下去了,如此反复多次,才把半桶水挑回家了。我那时也不懂事,弟弟那么小,我却强迫他去挑水,不然就揍他。我现在都还能想起他挑水的那个可怜巴巴的样子。”哥哥似乎有些愧疚。

哥哥接着说:“我们那时放学了去打柴也很辛苦呀。走十几里山路,见半崖上有几株拳头粗的青杠树,就爬上去抓住树巅吊下来,用镰刀一割啪的一声脆响,很快就弄好了一捆,兴高采烈地吹着口哨往回背。到冉家台却被躲在垭口的当地人抢了去,只好就地割些蕨类植物,背回家晒干了炒米米、包谷泡等,其火力大小正好。夺柴人有一次到山下市场卖柴被认出,挨了一顿胖揍,从此就没那么嚣张了。”想起小时候遭夺柴的经历,几姊妹义愤填膺。

“小时候割草最喜欢聚在山坡上玩扇烟盒、捡子、跳绳等游戏,快要天黑了,才发现背篼是空的。怕回家挨打挨骂,就把地边的红苕藤割一些,思茅草、霸地王草也割一些,胡乱装进背篼,弄的蓬松松的,表面看起来满满的,但牛吃了肚子却饿得像倒崖嵌。爷爷对孙子们管得很严,每天割草回家,他都会亲自检查。开始见背篼里的草蓬松松的,就双手用力往下按压,草一下就塌下去大半,当即赏赐孙子一顿‘竹笋炒肉’。孙子们挨了打,第二天就在草下面放了阎王刺,爷爷用手去按压的时候被扎得血淋淋的,气得又是一顿暴打。这次爷爷吸取教训换了一种新的检查方式——称重量。哪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孙子们就在背篼底下放几坨石头,倒草的时候还是被爷爷发现了,皮肉之苦在所难免,哈哈哈。”妹妹说起小时候割草,眼睛笑成一条缝。

“我把弟弟放到牛背上,结果摔下来,头部留下了一轮弯弯的月亮。”哥哥笑着说,在弟弟头上找月亮。

“那时我们家里成分不好,生产队长经常欺负我们。栽一笼竹子,他把你挖了;栽根果树,他把你砍了;栽根南瓜、丝瓜秧,他把你拔了,弄得我们没有气出。一天吃饭的时候,我趁他吹牛日别不注意,迅速把一块鸡粪放进他饭碗里拌了,他全然不知竟吃了。哈哈哈。还有一次,我把毛衣针在灰笼里烧烫了,乘他不注意,迅速戳在他手上,顿时刺溜一声一股焦臭味,腾起一股青烟,手背起了一个亮泡。等他哎呀一声反应过来,我早跑得无影无踪了。哈哈哈”二姐讲完解气地哈哈大笑。

哥哥愤恨地说:“我上中学后,个子长高了,力气也大了很多。有一天下午放学回家,见妈妈病了,我就顶替妈妈把剩下的农活全部干完了。记工分时记工员按照孩子的等级只给妈妈记一分,而妈妈劳动一天要记十分。我跟记工员讲道理怎么也讲不通,气得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要他给妈妈记十分。他不干,我又一巴掌打过去,他才给妈妈记了十分。有一天晚上在打谷场,妈妈刚打完一场稻谷准备回家喝水,队长三十岁的儿子突然将扬叉伸过去,一下叉到母亲的腿肚子,母亲一个扑爬重重摔倒地上,额头起了一个大青包。我看到了又心疼又气愤,拧下石磙上几斤重的木轴蹑手蹑脚走到队长儿子背后,举起木轴朝他的后脑勺打去,他一头栽倒地上,半天没缓过气来,旁边打谷子的人惊得目瞪口呆。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再欺负我们家了。”

……

餐馆要打烊了,几姊妹不得不起身离席,恋恋不舍。

童年虽已远去,亲情却永远留在每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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