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阮尘,从昏沉中醒来,揉揉惺忪的双眼,看时,才知太阳升起老高。
洞庭湖的水面,没有了先前的雾气。
太阳的光辉定然不是那般耀眼,但在湖水中:金灿灿的连成一片,自众柳条处的劲风,吹得湖面上紫萍东倒西歪,映衬出江南洞庭无以伦比的美景,动静相宜之处,道出了人世间最好的温暖与回眸!
“嗖”
五百米开外的鲤鱼,窜出了道道欢乐的浪花。
飞舞。
这位可爱的倔老头,揣着非同寻常的绝世武学与怪异于一身,才知自己仍在廊桥之上。一时的羞愧与难当,自是阻挡不了对少主的想念!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呢?
阮尘的脸色呈一丝丝亮色,面门由阴沉变得青紫,由青紫成了潮红。我们知道,他定是知道了少主的方向:那许多年的跟班生涯,即便少主在轿中的一个蹙眉,自己也能知道千里之外 苍鹰---必会瞬间陨命。
是的,没有主子的搭救,阮尘还不知道自己?
看看日头正当头顶,阮尘一骨碌爬将起来,拾起青竹竿朝廊桥柱子上飞点,身轻如燕。再仔细看时,脚点翻飞紫萍,似一个黑点---越来越小,终于,消散在茫茫波光之中......
诚然,同出师门的武功绝学,都有相同之处,更多相通之处;所以,这些武学高手的绝世渊源,那是汉人的血脉代代传袭,绝非清廷大内高手们轻功绝妙,那是武学作家的笔下描写。
阮尘知道少主去了天山,因为天池天山深处,有着天山双鹰的族人后裔。
主子的武学自是师承天山双鹰一脉,他那融合“三分剑法”、“追魂夺命剑”于一体的倚天一剑,变化多端,力道浑厚,神鬼莫测。
但他从没见少主使用过。
如此说来,少主与当年七十二式“追魂夺命剑”的单臂无尘,必有来往。照此,他去会合先前”三分剑“传人师妹紫云公主,恐怕是另外一大缘由。
想想,万里回疆,千里天山,常年白雪皑皑,长空飞雪;掩藏了往昔多少传奇故事,掩藏了多少英雄豪杰;尘封了多少深厚传世武学,也传颂着多少传奇侠士儿女的飒爽英姿与柔情蜜意。
阮尘一路轻功及徒步,绕道迁徙与客栈投宿,不日来到陕西潼关地界。
天下乱潼关乱,潼关自古兵家必争之地。
从客栈客商口中得知, 这一带匪兵游侠、地痞黑帮合流,搅得地方长期不得安宁;清廷官兵多是汉人,加之抽大烟与不愿效命的习惯,常与地方富庶庄主勾结,民不聊生自是不提。
一日,阮尘溜出客栈,去古道探听江湖动静。
天色已是晌午时分,茶马古道上客商络绎不绝,不时有骆驼商队经过。但也有全副武装的清军骑兵飞驰而过,胯下佩刀红缨飞舞,战马卷起的尘土飞扬,久久不绝。
"这不是普通骑兵,这是清廷鹰犬,为的是平息地方叛乱的精英劲旅"
阮尘寻思着。
寻思,别忘了前去打听。
刚巧,身旁有位姚小二的年青店主,嘿嘿告诉他:“你可听说西北天山群雄聚会,可能朝廷的清兵将领也轻装前去,以防止地方回疆反叛独立。“
是啊,时下已过康乾盛世。
中国的辽阔疆土面积虽广,外国军事力量却以经商组织名义不断介入,边境倭寇不停,内地地方也是暗流涌动,汉人向来对满人称臣不服。清朝廷自努尔哈赤,多尔衮与皇太极执掌天下,从康熙、乾隆强盛以来,东征西讨,连年征战,地方经济疏于治理或缺乏统筹发展。
乾隆后期国势渐微。
是的,少主是应师妹之邀,去了回疆天山了,说不定现在已过天山天池。
正思索间,一顶红轿在四位轿夫的飞奔下,刹那间没了踪影。
想当年,自己作了跟班,一顶红尼大轿载得老主子三十余载,一条青竹竿使得所向无敌,再凭轻功了得,阮尘早年就赢得江湖美名,轻如蝉翅,诡如浮云。
这不是刺激我的神经吗?到底这是些什么人,他们要去干些什么,阮尘必须弄清楚。说时那时快,阮尘几个箭步,一提丹田气施展腾挪轻功,似鹰,似燕,几个回旋不见了踪影......
潼关的茶马古道,尘土漫天,老百姓议论纷纷,看来,又有一场武斗开始了。
回头说阮尘不足一盏茶功夫,已跟上那红顶轿夫的步伐。他如鹰的冷光透过了轿沿,那是个头戴貂皮帽的朝廷大员,身着汉服,一身青衣打扮,可以轿中的静气断定此人武功深不可测。
顾不得那么多了。
阮尘一个蜻蜓展翅,别了青竹竿拔下短刀刺将下去,这一刀仅用了三成力道,飘浮不定,但一刀化作九刀,九九八十一式,上下翻飞奔轿帘而去......
这是早年三分剑法的演化创新练就,俗称九趟刀,阮大侠平日里从来不用---就连洞庭湖一战,用则敌手必定毙命,由此断定阮氏一家的武学与当年红花会陈家洛及十五位当家相比,自是高深了许多。
这是后话。
定睛看时,轿内似有一股深深力道护盘抵抗,但仍无济于事,殷红的鲜血染尽了轿帘,好似杜鹃花开遍。
阮尘身轻如燕稳稳落地,九趟短刀入鞘,斜睨四轿夫道。
“你们走吧!”
看那红顶轿的英姿歪斜地躺在荒郊,似是人间事多者悲凉。
快偏西的落日似也阴沉,远处的群鸦哀鸣,和着深黛色的远山随着浮云渐远,满是潮湿的露气渐渐升腾。四个轿夫已汗涔涔一片,扔了短刀似梦中醒来,一字排开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随后狡猾地如狸兔般撒腿跑了!
那日头已然偏西。
阮尘右手提青竹竿横挑红顶轿帘,确认貂皮帽敌手已去,从藏在轿内的清廷佩刀可知,这就是关内朝廷排得上名次的大内高手,但周旋了十来年也未谋面甚是遗憾;他的面色似有喜色,但是不经意间又刺杀了位朝廷带刀侍卫,或有疑问,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呢?
阮尘一时记起天山少主的安危,毕竟人少势单,随即叫了古道上当地百姓清理了现场,撒了官银离去已是不提。
再说,阮尘阮大侠,毕竟轻功了得,腿快,不日抵达天山脚下。
呵,脚下是英雄的青涩草地,一马平川的草原上,一队队牧马悠然地吃草,迁徙,从容地时而小跑,时而追赶,此时正值六月天气,可天山的草原却是凉风习习,温润中夹杂着牧马粪便牧草清香。再向前走,就见了似白云团般的绵羊,一条蜿蜒的小路就是一首远方小诗,点缀着那棵棵青松的挺拔,点缀着远方毡房内的袅袅炊烟。
再往前走,就看见天山积雪与山峰的雄奇。
阮尘斜提着青竹竿,向牧家要了干粮和牛奶,继续赶路。
天山主峰正是雪花飞舞,踩着深深的积雪,在雪地上留下串串歪斜脚印,但又很快消逝---他深一脚浅一脚,渐渐靠近了天山的传奇,托木尔峰。
啊,托木尔峰太美了,恰似巧夺天工的匠人精心打造。
峰中有峰,峰中藏峰,纵然飞扬的白雪也挡不住她的雾里云端,洁白万里;托木尔峰,这里藏住了天山的多少风流与传奇,要是没有了雪白,托木尔峰的清纯又将是怎样的曼妙,将与蓝天白云,峡谷山川,朝雾太阳,去演绎怎样的自然,怎样的美景!
但,如此美丽天山,如此神奇俊秀的托木尔峰,确隐隐 地隐隐地透出股股阴森森杀气,正是。
《昆仑》有云:
那日少年薄春衫,明月照银簪。燕子分别时候,恨风疾云乱。志未酬,鬓先斑,梦已残。今生休去,人老沧海,心在天山。
是的,他听到了主峰深处似有剑气刀锋环绕纠缠之声,凭借自己多年的内家功力,已确认是少主正与多人打斗的声音,伴随着群人的间断 喝骂声,不绝。
阮尘绕过托木尔峰主峰,看见正是主子阮高一与师妹施鸳鸯刀紫云公主一起,和那五位杀气腾腾清廷大内高手酣战。
他躲在雪峰暗处,摒住呼吸,又惊又喜:喜的是少主终于和紫云团圆;惊的是敌手均是当今武学数一数二的清廷顶尖高手。
时间久了,少主、紫云是否应付得过来?
阮尘认得这五位分别是:佩刀慕容杰,慕容觉兄弟,八尺长棍欧阳松,双剑张召熙,还善施飞刀暗器的紫洛师太(回疆紫云公主姑姑,投朝廷效劳)。
只见他们千余回合未分胜负。
包围着的清兵兵勇不断围拢鼓噪,眼看着少主年轻的脸庞都沁出了汗珠,紫云的鸳鸯刀法也渐次慢将下来;而对手慕容兄弟、欧阳松、张召熙等(朝廷封的汉人名,实则出自正八旗子弟)的招式一招跟着一招,步步紧逼。
飞舞雪花的天空尽是内力与刀剑搏杀,沉闷。
“何不用倚天剑"
阮尘跳将出来叫道。
紫云公主飞快明白过来,跳起来来呼道:“姑姑,你就忍心一辈子给那个腐化横行的外姓朝廷卖命吗?”
再是阮尘青竹竿紧逼,似是点了紫洛的神庭穴,她动作呆板起来,随即退出了搏杀圈子。
从力量对比来看,少主一方慢慢占了上风。
”阮尘,紫云,你们退下!“
只见白衣一闪,少主拔出了背后的倚天剑,大地似而停止了呼吸,空中飞雪停将下来。正是: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
阮高一身子倒行空中:倚天一剑即是三分剑,三分剑各三分力道,剑锋各化作八道七十二式追魂夺命剑,前面的是控制局面的力道,后者是无尘的单臂剑,剑法奇冷怪异,变化多端。
有剑诀,夺命三分是力道,剑锋夺命锋已回。此时的少主,七十二式剑锋已然收回。正是: 一剑纵横三万里,剑气光寒十九州!
此时,雪地卷起了阵阵狂飙,雪花漫天飞舞,四位大内高手瞬间身首异处,殷红的血迹染红了皑皑雪地,天空被雪花遮天蔽日,太阳藏进云层仿佛低低哭泣。神奇俊秀的托木尔峰,神奇的天山又恢复到雪花飞舞的美景。清廷的鹰犬们渐渐被雪花掩埋,霎那间不见。
白色衣衫的少主似一座木雕,剑早已入鞘。
阮尘扶着紫云公主,紫洛师太,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雪印,伸进了天山深处,伸出了万里回疆......因为,他们是优秀的天山儿女,也是优秀的中华儿郎,广阔的天山,广袤的中华大地啊,还有他们一部部没有写完的铁血使命......
(小说撰文/王勇全,于6月10日于苏州)
注解:①本武侠小说属遵循历史的虚构情节,人名;②部分经典诗句、人名出自《昆仑》,《侠客行》及《书剑恩仇录》等③本武侠小说原稿创作风格、时间,人物性格等遵循中华民族优秀历史,他们就是代代中华儿女奋发新生的传奇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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