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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再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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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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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二中的钟声

特别怀念黄梅二中的钟声。

钟楼在教学楼前面操场的西南角,很是简陋。四根红砖砌的柱子,顶上搁着四根横柱做梁,钟就挂在梁上,倒垂下来,钟摆约有一米直径,向四周舒展开来。钟是青灰色,一米左右高,钟锤有一个十公斤铅球那么大,麻绳从上穿过钟锤落下来,离地半米高。整个钟的造型完全是一个硕大的倒挂着的喇叭花,钟摆的里面拐弯处,对应的位置分别有一处泛白,正是钟錘撞击的地方。

冬日的清晨,五点半的时候,还是一片漆黑。一阵悠扬的钟声,飘过村落,惊醒了沉睡的村庄。梅老汉打着呵欠爬起床,又喊了两嗓子叫孙子起床。孙子一骨噜爬起来,洗漱后立马出门。梅老汉跟着也出了门,一会儿的功夫,媳妇也跟着端着一盆子衣服出门去了河边。我总是在被窝里数着钟声响了一百下,然后才慢腾腾地爬起来。起床的钟声总是不紧不慢,“铛铛铛……”的钟声,节奏大约一秒钟的频率,早上一般总要响一百五十下,有时候甚至超过两百下。起来后,总是手忙脚乱。先是飞快地漱口洗脸,然后一路往学校小跑。朦胧的晨光里,依稀可以见到早起的村妇和几个老汉,村妇都端着盆子往河边走,老汉只是出来溜达溜达。经过焕兵屋的时候,赶紧扯起嗓子喊着焕兵的名字,几嗓子过后,没人应答,又急忙忙一路跑。一般总是两三嗓子后,人就出来了。然后两人一路跑到校墙边,三两下爬过墙头,跳下去蹲着身子的迅速站起来,飞快地跑到教室。大多时候,总是一到教室,紧接着上操的钟声就响了。也有一些时候,半路上就听到上操的钟声。等我们跑到学校,操场上同学们都已在做早操了。我们从教室后面的角落里迅速跑到队伍后面,跟着做操。偶尔被老师发现了,少不得要挨一顿批。

起床钟对于学校的大多数学生来说,都是不喜欢的。不喜欢不代表可以置之不理,相反,还得万分听从,甚至还有些期待。星期六的早晨是没有起床钟的,但是上午还得上课,一不小心睡过头了,还忍不住抱怨一番说什么钟也不响。下午放学的钟声是最动人的弦律,因为这钟敲响后,到晚自习的钟声相隔差不多有两个小时。打饭的同时也打点水,吃完了,再到操场上放松下。蓝球场上总是有比赛,看看比赛,欣赏一下班上平时调皮捣蛋的同学在球场上矫健的身姿,间或为他们鼓鼓掌,饱了眼福,还混个眼热。也或者干脆自己跑到大操场上,踢踢足球,打打羽毛球,打打乒乓球,彻底地放松一下僵硬了一天的身体,也在和对手的相持中收获胜利的喜悦或者总结一点失败的经验,总之胜也欣欣,败也欣欣。更多的同学则是和我一样,手里拿着书,跑到操场的草地上一坐,三四个人,聊的热火朝天,拿的出来的书根本不是要背要读的,只是用来垫做个坐垫。黄昏的阳光洒落在校园里,各个角落里的学生都在忙忙碌碌。我则喜欢三两个同学,漫步在河边的柳荫里。夕阳照在河面上,鳞鳞的波光在水面摇曳。河水被晚霞映红一片,在地平线上与天际相接,正是水天一色的美景。这时候,我总是有些发呆,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象是定格了一样。大多时候,我都是在垂下的柳条中拂过面颊后,捧着书默默前行,晚风吹过来,扑面清爽。正自沉浸在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意境中,突然“铛铛铛……”的钟声随风飘来,于是乎,急忙忙赶往教室上晚自习。

钟声!钟声!

神奇的钟声,只要钟声一响,所有的学生都不得不循着钟声行动。哪怕是再调皮的学生,听到钟声,都自觉地去到教室,当然,去寝室会更自觉。即便偶尔有个别逃课的学生,想要不去教室,也总是慌里慌张地,绕过所有人的视线,躲到一个角落深处,或者是提前跟别的学生打个招呼,让他们帮着请假。而等到自己玩够了,又总是在钟声响后,偷偷摸摸地混进教室或者寝室。

多少次我在梦中被钟声惊醒,又多少次我把钟声入到梦里。那时勃勃的青春,那时懵懂的岁月,都在钟声里渐行渐远,渐远渐逝。再一次回到母校,面对物是人非的校园,陌生而又熟悉。钟亭早已不见,更不说那口巨钟。钟的来历一直是个神奇。听说钟是从街上的清真寺里迎来的,又听说钟是从县城的西河挖出来的。不管如何,我都感谢钟声陪伴了我的青春,警醒了我的懵懂,催促了我的成长。

多年以后,当我迷失在岁月里无所事事时,当我安于现状碌碌无为时,当我遭遇困境无以自拔时,我多想有一阵钟声敲在我心上,剔去心头纷杂的念想,遏止笼罩心头的迷蒙,传过清流激越的亮响,飘来清心悦耳的神曲。

钟声!钟声!黄梅二中的钟声!那敲在生命里时时回响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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