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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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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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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柿

                                                              文/王光佐

    霜柿秋天的最后一个节气是霜降。老家的霜降,最让人赏心悦目的,便是村口的柿树。树叶虽然鹅黄,寥寥寂寂,出落得没剩下几片。但黄而圆的柿子,这时却高挂在枝头,一个挨一个,欢天喜地,带给人无限馋意与温暖。

宋代诗人苏轼在《赠刘景文》中说过,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我在想,这橙黄橘绿中,肯定就有黄而圆的柿子。小时候,故乡的村口,柿树如同季节的魔杖,丰姿卓越,韵味诱人,童年的时光,在她的怀抱里消磨殆尽。春天,柿树长出雀嘴般的嫩芽,毛茸茸碧绿绿的,我们手拉手,围着粗壮的树杆捉迷藏,欢乐的笑声跌落在树下。夏天,叶子变得宽厚贼亮,阳光下慢悠悠撑开一把硕大的油伞,我们摘下一片又一片树叶,做成狭长的叶笛,鼓起腮邦胀红着脸,不停地吹奏童年的心事,少年的梦想。忽然有一天,我们惊喜地发现,叶丛中隐约露出枣粒大小的嫩柿,青青涩涩,像刚出世的宝宝,伸出小脑袋,在偷窥这个新鲜好玩的世界。一颗两颗三颗,我们每天仰面找寻着,天真痴迷地细数,却总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

秋风动万里,袅袅起炊烟,数啊数,从早到晚,终于数到了仲秋。树叶开始一天天泛黄,偶尔会一片两片地飘落下来,知趣地避让出空间气场,长大了的柿子一个个轻装闪亮登场。秋雨绵绵,风霜打过,一树的柿子,浓妆艳抹,像火苗、像玛瑙、像灯笼,炫耀在枝头,气宇轩昂。秋风劲吹,秋意更浓,熟透了的霜柿更加丰腴妩媚,大人们实在忍受不住,忙里偷闲,拎筐提袋,开始麻利动作,把稔熟的红柿子全部摘下来,一部分当场派送给守望树下的邻家小孩,一部分整齐摆放屋檐下晾晒,准备以后做柿饼或柿酱,剩下来的全部藏到谷仓里,放在青灰中,一点点慢慢地焐化。放学回家,我们总不忘伸手进去摸捏,期待寄托在谷仓。终于,有了一个焐透了的柿子,柔柔细腻,软如泥水,小心翼翼地掰开,放到嘴边丝丝一吸,那甜凉可口的肉汁便悄无声息地滑进肠胃。

秋干气燥,天气转寒,白露为霜。蜂涌上市的霜柿成了抢手的时令水果,甚至于盖过了苹果雪梨,成了名噪一时的水果王。早晨上菜市场转转,菜篮里总要搭载几个红彤彤耀眼夺目的霜柿,晚上登门走亲戚,也不忘记捎带一兜大红柿子。每日一苹果,不如每日一霜柿,霜柿好啊,不仅是珍贵的果蔬佳肴,还是稀有的滋补良药。《本草纲目》就曾记载:“柿乃脾、肺、血分之果也。其味甘而气平,性涩而能收”。称霜柿富含维生素和糖分,不光甜腻可口,更是营养丰富,深秋时节,进补膳食适量霜柿,具有涩肠、润肺、止血、和胃等多重功效。平民水果,自家种植,色香味俱全,滋补与治疗相并,谁能与霜柿伦比?所以北宋诗人张仲殊称颂柿子:“味过华林芳蒂,色兼阳井沈朱,轻匀绛蜡裹团酥,不比人间甘露”。

老家有个歇后语,说吃柿子专拣软的捏,这话不无道理。因为只有霜后的柿子才会变软,只有霜后的柿子人们才乐意去碰触,只有成熟的霜柿才甜美宜人。由霜柿联想到我们自己,在单位,你我这样年龄的人,被岁月的风霜出落后,大都是软柿子,常被人拿捏。脏活累活,加班加点,搞材料写总结,都找上你,你能啊,你会啊,你好说话啊,活脱一软柿子。领导也是人,谁愿意去招惹那些些楞头青柿,吊儿郎当一身的青刺,涩味。但换个角度想,这何尝不是件好事幸事!为人处世,软一点让一点,那是成熟健稳圆润的标志,有时甘当软柿子,甜柿子,吃点小亏那也是一种福气,一种厚实。领导信得过你,大家看得起你,你来我往,相互帮助,皆大欢喜,日子一帆风顺,生活万事如意,还是成熟软柿子好哇!

最是一年秋好处,数树深红出浅黄。霜后的柿子,甜美可口,让人留恋,更让人回味感怀,如同人过中年的我们,满目厚重的秋色,心境自然淡泊、平和。虽然青春流逝,但人生更加臻熟、豁达、甜美。(作者单位:安徽省枞阳县教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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