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光佐
今夜,北方的雪,不期而至,在小城嗽嗽地飘落。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斜靠在床头,我把自己慢慢包裹进柔软温暖的被窝。好久了,没有这样祥和平静。抛开白天那些喧嚣与浮躁,不去想办公室的缠身琐事,仿佛又能回到从前,专心致志地开始,在笔记本上敲打自己钟爱的文字。
这个冬天,这场雪,她虽然姗姗来迟,来得不容易,甚至于很有些拖拉和蜿蜒。但她还是来了。我们心中都很清楚,小小纯粹的雪花,就像我们当年,也要经历季节的孕育,寒风细雨的铺垫,才会有眼前的翩然而至。白雪皑皑、玉树琼枝,嘎吱作响的路面,充满青春活力的时光,让人好生怀想。
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故乡的雪。儿时,最喜欢下雪天,出门可以不用撑雨伞,可以在冰天雪地里尽情地玩,可以与雪零距离,亲一口,吻一下。那时,上学放学,对别人踩出的小路从来不屑一顾,喜欢故意往厚重的积雪上走,下定决心,烙个脚印,把雪地鞋打得湿乎乎白净净的;间或,突然有意无意地跌倒,趁机在雪地上打个滚,躺一会,等待路人看到,然后再大笑着爬起来。那时,年少、浪漫、激情。有雪,真好,年年岁岁,人生流淌,岁岁年年,雪花飘飘,那些曾经的过往,亦如雪的心事,最终冰封,在童年,在故乡。
想起二十多年前,我才二十几岁,从乡村小学调到局机关。那是个飘着雪花的早晨,当我收捡行装,同事们全赶来相送,孩子们一片片站在雪地上。娉娉绕绕中,雪花轻盈洁白,翻飞婀娜,飘飘逸逸的身姿,映入心中,被一阵阵暖流融化。那记忆,雪一般圣洁,让人一辈子难忘。后来,小城,当然什么都好。唯有雪,不比乡下。她太吝啬太虚伪,看似缤纷无可挑剔,飘飘洒洒间,视线却时常被许多高楼大厦遮掩迷蒙;一夜的隆重,满目的粉装玉砌,清早起床,阳光一照,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触摸到的唯有风的梭角,和那些割碎了的残余记忆,留在拐角,就连那些文人墨客,也都记不起她们的真实模样。
联想到办公室,在这个雪的季节,调过来几个女孩,也总在二十几岁,清纯美丽如雪。她们,是通过过笔试面试,历经一道道慎重筛选过来的。有些人说,她们的过来与我有关。就算是吧,我喜欢雪。如果女孩儿是雪的话,我很可能为她们作过曾经的细雨铺垫。美丽的女孩,其实,就是一场雪,一场纯真的雪。纯的雪,实在是一种超凡一种脱俗,可以给那些黯淡的办公小屋注入光辉,可以给孤独的灵魂以净化以震撼。一场雪,便是一个小小的温柔的陷阱,让人不知不觉沉醉,深深地沉醉。再多的忧愁与烦闷,都会抛到九霄云外,心胸也会被涤荡,再增添几分清澈,几分宽广。
兴许是等待得太久,兴许是小城很少有这等给力的大雪,夜,因此这么静谧这么美丽。今夜,雪的到来,竟让人如许地手足无措,神马全都浮云,街灯在雪的映衬下,透出一种朦胧而温柔的光。今夜的雪,是给小城一个意外的惊喜,是为某些人圆一场梦寐的邂逅。窗外的雪花,静静地覆盖着一切,掩盖着所有疯长的故事。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窗外,雪花飘飘飞满天,此时此刻,请允许我,替女孩,替雪们,许个小小心愿:让每个美丽的梦都长出彩色的翅膀,飞到它想去的地方,让所有的日子更加真实快乐地前行,如雪花般在小城尽情绽放。(作者单位:安徽省枞阳县教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