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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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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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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下一万天

                    ------占峰


        春花秋叶,荡漾了一纸流年;夏的蛙声绕耳缠绵,蕾的绽放寂静温和;秋叶艳丽,止步于冷冷的细雨;而冬天的风声,宛如一个人凄凉刺骨的哭鸣……

      最后的路程已经开始,在你归来的时候,在一个晚辈婚礼的节点上,婚礼进行曲代替你的婚礼开始最后的步履,已过的人生模糊而杂乱,回到莲最初的萌芽很有必要,一片落叶或者一朵花的绽开,会悄然无声,然后在一个有雨的季节,让自己从水下脱俗,从荷下盛开,从蛙声夜起的池塘里,从蜻蜓偶尔点水的瞬间,在涟漪的中心地,一点一点向彼岸靠近寻花……

      用一万天来积攒余生,似乎有点短,但又很长,让自己幽幽切切的旅行带上点惬意。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将伴我于梦与醒来,眷眷之心可以有吗?流年似水的年华可以敷来吗?我可以围绕荷中而淡淡的秋去吗?身边已经没有了亲吻之后潮湿的小嘴翘翘里的微笑,没有了攥着淡淡奶香味道的小手,没有了三岁或者五岁的孩子缠绕于身旁,没有了初恋和热恋的婷婷少女……总想握着一双皱纹斑斑的手也已经隐去,已经没有了握的时机。驾鹤仙去的父母留下了呼唤我乳名的声音,父亲教我《苏武牧羊》的歌谣萦绕耳际,母亲琐碎的启蒙唠叨,已经碎片莹莹地撒给了走过的脚印里,默默根植在我心上。这最后的一万天是一个自备的沙漏,一天一天的沙韵漏向夕阳里愠色的黄昏,悠悠地嵌入落日淡淡的余辉之中……

      已经演绎过了大半个人生里的固有之事,是有些不舍的凄凉。这荷下的一万天是我的黄昏之前夕阳深处的幽静,而此时可以吟唱余光中的《当我死时》: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那一天,哪一刻,哪一时血液凝固的视线,是我冷冷的终点。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这种悲伤的感情已经有过多年,那是父亲走了之后的落寞一天,七十平米的房子满满的空气压过来,离我最近的仿佛是云之上的天幕,头之上的云幕,慢慢的垂在我的眼帘之处……

      死亡,我曾经怯怯的亲临过它的门口,也曾用我的手背触摸过它的冰凉面额……母亲的早逝我见过你;父亲的告别我见过你……你不狰狞,也不美丽,你只是冷漠,让太多的人猜疑,让太多的人畏惧。见过你的人,因为惧怕再也没有回来,我也必定有去无回,死亡请待我好点,我可是人间凄凉的过客:善意给了陌生,仁爱给了亲情,委屈给了自己,微笑给了过路的弱者,宽容给了仇恨的人……

      我眷恋着家乡的河水,流淌也罢,封江也罢……我眷恋枝头的喜鹊,吟唱也罢,求偶也罢……我眷恋水里的青蛙,争鸣也罢,叫春也罢……我眷恋房檐下的鸽子,愤怒也罢,踩背也罢……我眷恋着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抛弃也罢,陌生也罢……我眷恋着《掌心里的人》:把你的手掌给我/让我顺着你的掌纹离开你/在手掌与手掌的间隙/将我的秘密埋葬。

        学曹操饮酒解忧吗?我不会,酒入愁肠愁更长;学余光中吟诗解忧吗?我不会,我住的地方没有那一湾浅浅的海峡,听不见那涛声,看不见厦门的老街,没有那古朴的韵味……我的忧系在女儿的发上,随小女的发丝在风中而风,在雨中而潮潮的湿……

        蝴蝶年年依旧起舞,你的问候多点,遗憾就少点;相视的微笑多点,怨恨就少点;电话的铃声响的多点,寂寞就少点……一万天,年年从雪季踏雪留痕,年年从料峭的春寒开始,小心地绕过沁黄的落叶,怕惊扰了过早的风寒。往后余生你怎样待我,留给你的爱和恨只会越来越少……

        等你电话那端拨来的铃声,静听你心里轻声地唤我,是我的奢侈愿望,却又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摸一下你自己的掌心,是否有个人在掌中滑落,像水珠一样倔强没有回头依赖的眼神……

        你看不见我,我不在你萌芽的心上,你不是我沙漏的守护者,我在小池的水中,在荷下幽幽静静的望你,在呵护你的荷叶上聚了一滴苦涩的泪珠,如果在众荷之中,那可不是一滴呀!是一场雨季才有的喧哗……而我隐隐的看见你,似乎是躲在宋词中美丽的初荷: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捕蜻蜓的沙网在故乡的墙角留下了影子,皑皑白雪覆盖的小城在我心里成了永久的思望。冬天来的时候,我在离春天最近的地方,听风,听雨,听雪……听你的小脚丫穿了高跟鞋踢踏的声音,听你的乌发变成银发的丝丝牵挂。

        风不会老去,我在风中躲藏;雨不会停歇,我在雨中凝望;时间会在永恒中叮当……而我不会在叮当中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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