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白杨
你应该还伫立在村庄里,守望者,这片对你来说并不陌生的土地和人。我已好多年没有再看到你熟悉的身影了,我相信,你一直都在,默默地等待着一个孩子的归来。可惜我,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再回到儿时记忆里的村庄和那白杨。
风呼呼的刮过,一片白杨树的叶子哗哗的响着。那是姥姥家门前几棵大的白杨树,它们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长在了那里。每次,我到了姥姥家,尤其是在姥姥家屋里,躺在床上,隔着木头窗往外望就看到白杨树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一缕缕耀眼的金黄。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姥姥家的房子,还在那个小院里,坐在马扎上呆呆的望着那一棵棵白杨树,好奇的打量着它们。仰头望着它们挺拔的身姿,望到树杆的顶部,它们好高好高,内心里就有长大的冲动,希望自己长得比它们还高还高。
我始终都没有长过白杨树,它们实在是太高太高了。我对他们有了深深的敬意,是因为它们生长在这个村庄,守望者这个村庄,几十年来,任劳任怨的站在那里,看着村庄的变化和一代代人的生息繁衍。夏日蝉鸣的时候,我躲在姥姥的屋里,关上门和窗户,躺在凉席上,就听到知了的叫声透过门缝、窗缝钻进来,声声刺着我的耳朵。知了躲藏在白杨树叶子的缝隙里隐藏起来,不见知了,只问其声。那时候,恨透了白杨树,替一群知了打掩护,搅扰了午睡的清梦。
其实,村庄里的人都习惯了知了的叫声,不再抱怨,只有我短暂居住的人才抱怨知了那沉重的声音。现在,我开始深深怀念知了的声音,怀念知了躲藏在白杨树的日子,以及姥姥家的小院和屋里的凉席。姥姥离开多年以后,我就再没去过她居住的村庄和那宅院。多想,再回到那熟悉的地方,寻味儿时记忆里最难忘的画面,那一棵棵白杨树,是姥姥家门前的坐标,也是一个村庄的坐标。
白杨,白杨,梦里又出现了你伟岸的身影,你如慈祥的姥姥,站在村口又望着我归来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