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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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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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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童年

家乡的风里有四季的味道,凝固的泥土里撒着四时的雨露,泥土里更新换代的虫子在地下进行着暗交易。一抔土便是一念情怀,深深浅浅的乡愁似一根隐形的线,无论脚步去哪里,它都是内心深处永远存在的惦念,落叶归根可能讲的就是这种情怀。

--------------题记

余忆童稚时,趣事余多,今之思来,细谈一二。

有一千个孩子,就有一千种童年。长大真不容易,我们要把那一个个彩色的泡泡捏碎,从简单走向复杂。时光剥夺了我的想象力,把我推到了成人的队伍,但我仍旧怀念我的孩提时代。槐花、河堤、大坝、鱼虾、白杨、庄稼、农民、沟渠、蚕、蝉、无名虫、秋千、粗鄙的方言……我深深的怀念,我用文字记录下来曾经的一段光阴,不至于在时间的浪潮里它一贫如洗。

养蚕记

提起蚕,我便心生余悸。可我为什么还要写呢?因为我不想让这害怕有一天消失殆尽,这份余悸载着我许多难忘的时光,那便是是亲情。

这里养的蚕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整个屋子,这时你的心情便由可喜的状态转化到心慌和毛骨悚然的无所适从中了,多足,肥圆,蠕动的爬,我的恐惧不禁又多了几分!养蚕分为两个季度,一般为夏蚕和秋蚕。春天温度还略低,桑树还未完全长大,所以食物条件和气温条件不具备!夏季,汉中是雨水充沛的地方,夏季风使劲的把太平洋的水汽吹向这一隅,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河水涨起来了,一条明亮的丝带又围绕着村庄向前流。雨滴轻轻的剥开了白杨的芽苞。在明媚的阳光里,门前梨花白如雪,杏花簇拥成团,桃花脸红笑春风。这些可爱的花儿在我眼里全是可口的滋味!

时光在树梢上掠过,便到了六月。如此便迎来了那些可怕的虫子。我是极其反感这些小东西的,大概对某些东西的恐惧来自于先天,并且付出很大的努力和尝试也不能改变。我对于蚕便有这种先天的恐惧。自打我记事以来,我们家每年养两季蚕直到我上初一的时候,我觉得那是一年中最痛苦的时光。一茬蚕的周期是很短,大概只有二十几天,经过一眠,二眠和三眠之后,蚕的体型明显变大,这种变大是条形的膨胀,它身上的线条把它分成肥嘟嘟的五截,有的是六截,肥嘟嘟的身下是细小的足,有时候我都觉得它的脚难以支撑它肥胖的身体。家里有一间屋子是它们的卧室,在靠墙的两侧用长长的竹竿和结实的绳子搭起一个稳固的架子,一层一层的,蚕簸就放在这些架子上,它们只消躺在里面不停地吃桑叶。在初期的时候它的食量是很小的,不用每天忙着去采桑叶。后来它的食量拼命的增长,妈妈每天都忙个不停去采摘桑叶。后来爸爸出远门了,妈妈一个人依然坚持着这份事业,我和弟弟就成了妈妈的助手。

在蚕生长的二十几天的周期里,它吃的肥滚滚的,妈妈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清早,天还未亮,妈妈便出门了,她用那辆经历风雨的自行车把采好的桑叶带回来,我和弟弟就负责给他们喂食,有时候高处的蚕簸够不着,我就踩着板凳,弟弟给我递上桑叶,我直接放到它们的蚕簸里。所有的都喂完了,我和弟弟的胳膊也酸了,因为它们吃的越来越多。每隔一天给他们清理粪便,也就是把他们全部换到一个新的蚕簸里,这时候就要用手了,我可是不敢,就拿小棍子一个一个夹过去,弟弟总是用双手捧过去,我看着就觉得害怕。待我们添好桑叶,打扫了卫生,便关上门出去了。然后过一会儿,我们再进屋去倾听它们的合奏曲,千姿百态的吃相和它们用嘴巴创作的图画,沙沙沙……它们啃桑叶的声音像下小雨一样。它们晃着肥肥的脑袋,以最快的速度不停地吃。完整的一片片桑叶被它们啃的千奇百怪,像斧头,像云,像水果……,我和弟弟比赛谁先找到最好看的形状,我们速度得快,不然桑叶很快就会被它们分食而尽。找到的形状足够我们玩笑一阵子。

在蚕生长的二十几天的周期里,烈日炎炎或倾盆大雨都不能阻挡蚕要吃的欲望。所以风里雨里,妈妈都得去采桑叶!我们心疼妈妈,所以喂桑叶的时候就喂的很少,这样就可以多喂几次了,然而我们完全低估了它们对食物渴求的欲望。它们都趴在蚕簸的周围,伸长了脑袋,摇着身子,有的还掉在了地上,那一只只六七厘米的小东西看着也是可怜。它们消化的速度比妈妈采摘的速度还快,所以放学后我就和弟弟加入了妈妈的队伍。其实桑树地里最适合玩捉迷藏,可是我和弟弟却不能玩,因为要摘桑叶回去喂那些小家伙。夏天,桑树长的很高了,叶子苍翠欲滴并且肥硕。那一片桑树地一家连着一家,就像绿色的海洋,我喜欢看风景,却不喜欢在里面摘桑叶!妈妈为了提高我们的劳动效率,总是让我们比赛看谁摘的最多,当然奖励也是很丰厚的,妈妈这一招在我们成长的历程中屡试不爽,她大概也引以为豪吧!

夏天蚊虫特别多,在茂密的桑树林里,我备受折磨,树叶让我直不起腰,脸也无处安放,而且得穿的严严实实,因为有很多虫子。我们在里面开玩笑,妈妈给我们讲她以前的故事,她的童年,她和爸爸的经历……我们听的津津有味,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一些蜜蜂会在桑树上筑巢,但是树长的茂密,手不小心会触到蜂巢。有一次,妈妈的脸被蜜蜂蛰了,我看见一向坚强的妈妈流下了泪水,那些泪水就一直储存在我心里,变成了我的责任。我们席地而坐讲笑话逗妈妈开心,转移她的疼痛!

那些难忘的日子把一家人深深的系在一起,小时候羡慕别人的童年,长大后才发现自己拥有的童年才是最美好的!养蚕过去好久了,但回忆起曾经的时光,却是历历在目,我对蚕的恐惧从未消减几分,如今不想看见它,不想有人提起它。

在无数的感思和怀念中,在感情细细密密的针脚里,这一段时光是我度过的经典,是我最美好的童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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