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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建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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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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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散文参赛作品:地震见闻录

 

                                  

在学校

当一场大灾难悄悄逼近时,人们一无所知。

2008512,这一日除了较前几日气温升高外,似乎没有别的不同:镇街上依然车来车往;集市上依然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穿越街巷,攀爬过院墙,隐隐约约传进学校里来。时间永远持续而缓慢向前。中午时分,太阳光芒四射,气温明显升上去。午睡醒来,我浑身汗湿,黏糊糊难受;洗了脸,擦了擦身子,还是觉得不舒服。我决定再泡个脚,除除脚气。如果是往年,这个时段新津这个地方不会有这么热,这是不是全球气候变暖的缘故呢,不得而知。然而就在我泡脚的时候,大地摇晃起来。

作家阿来对地震有个形象说法,他说地震不过是大地睡累了,轻轻翻个身而已。对大地而言,翻身是小事,可对人类而言就是关乎生死的大事。同理,走路对人类而言不过是每天的必须做的小事,而对于某些动物,比如蚂蚁等,就是天大的事,同样关乎它们的生死。这场关于许多人生死的地震来临时,有多少人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后争取到分秒的求生机会呢。我不知道。估计这样的人不多,要不然也不会死那么多人。听说,整个地震中,只有一个学校的校长有防震意识,经常给学生做防震训练,结果是零伤亡;而别的学校就惨了,有的几乎全军覆没。地震来时,我们学校,甚至我们这个地方的人都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地震来了。新津这个地方,自我记忆起,就没有发生过地震(我指的是人们有感觉的地震)。即使我们的祖辈们在他们的有生之年,也没有遇到能让他们记得住的大点的地震。总之,地震对我们绝大多数人而言几乎只是一个书面语,而不是切身体会的生活用语。因此当地震来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回事,难道哪里发生了爆炸?那些年,我们那里曾经是鞭炮生产重地,每年产值以亿计,许多人因此富起来,但也因此悲剧频发,前前后后死了不少人。如果是鞭炮厂发生事故,震颤不会持续下去,爆炸声也干脆,就那么一两声巨响,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可是震荡反常。什么都在抖,地面、床铺、桌上的杯子碗筷——窸窸窣窣一阵后,一个杯子直接掉到地上,啪嗒碎了;最惊恐的是墙壁也晃荡起来。我看见头顶墙壁的尖角摇来荡去,如此坚硬之物似乎成了一块可以随意揉捏的豆腐,我担心它真会碎了,哗啦掉下来……而在这个过程中,伴随着持续的巨大轰鸣声,那是大地的蕴藏千年后的咆哮吗,何以如此惊心动魄?我很快反应过来,不是普通的爆炸,而是大地震!

我没有立刻夺门而出。听说地震来时,有的人正在沐浴,连衣服都忘了穿,就冲了出去,结果被传为笑谈。我不是说我是英雄,不想逃跑;而是如果大楼即刻塌掉,我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我住在三楼,跑下去的时间加上耽误的时间,不少于三四分钟吧);反正都得死,与其死得难看,不如死得体面些。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子路被杀时的话君子死而冠不免,不由地生出了一股悲壮气来。幸运的是,剧烈摇晃后大楼并没有倒塌。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才不慌不忙穿上鞋子,迅速跑下楼去。

学校没有教师宿舍楼,于是在教学区选了几间空房子做教师休息室。从我的房间出来靠右是一间空教室,然后就是楼梯口;再过去是教师办公室与学生教室。我跑下楼去时,学生已经先于我跑到操场上去了。我看见操场上人头攒动,老师们正在跑前跑后维持秩序。我正准备跑过去,就看见门卫处聚了几位同事;他们向我招手,我便走了过去。

他们问我怎么才下楼来。我便把经过说了一遍。大家都笑话我,说临死还在洗脚,真够牛啊!我问他们是怎么逃跑的。有说正在办公室办公,发现是地震就跑出来了;有说正在上课,发现揺起来,然后就带着学生跑出来了。还有个老师说,正在上着课,就揺起来;学生说,老师发生什么了?他把手一挥,说,别动,我看看去。于是,他就跑出了教室。但他再没回教室去。我们问那么学生呢。他说,学生也不笨呀,见我没进去,自己就跑出来了。我们都说,你小子太不负责了,如果真塌了,看你怎么办?!他嘿嘿一笑,不是没有塌吗。

 地震如此猛烈,肯定造成了伤亡。这个时刻,没有谁不牵挂谁,不担心谁;父母、哥哥、姐姐、侄儿侄女……甚至那些多年没联系的人,我都想一一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平平安安;然而我们拨了无数次电话,还是联系不上任何人。——全体师生,不,是整个世界都在张着耳朵等待着。终于,不知从何而来的消息说,地震震源可能就在汶川一带。汶川离成都一百多公里,从我们这里的震感推断,汶川地震肯定死伤严重。如果震源在新津,我们这些人多半不会再有站在这里的机会了。我们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随即又觉得不该有这样的心理,因为在我们平安的时候,汶川的千千万万家庭正在承受着苦难。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大家等得焦躁不安时,传来县教育局的决定:全体师生暂时回家去,具体复学时间听候通知。于是嗡地一声,操场上的师生立刻蜂拥而散,偌大的校园很快便空空如也了。

在乡下                      

乡下倒没有多大变化,村子里没有人受伤,只有个别人家的旧墙坍塌了,或是屋瓦被震掉了。我家楼房的一堵墙壁被揺裂了;斜斜的长裂口怎么看怎么别扭。懂建筑的哥哥说,这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完全可以抵挡再次的余震,大可不必过于担心。但我们还是不放心,就如惊弓之鸟一样,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往外跑。

各种各样的传闻如长了腿一样,开始漫天飞。据说全县有两人受了伤。一个是被塌掉的围墙砸伤了腿,另一个见地震来了,吓得六神无主,直接从二楼跳下来,瘫痪了。总的来说,我们这里离震源较远灾情较轻。而震源附近则惨不忍睹。以离新津最近的都江堰为例。在此次汶川8.0级大地震中,不少学校的教学大楼坍塌,其中聚源中学尤甚,共有278名师生遇难。下面是《中国新闻网》的部分报道内容:

2008512下午228分。在不到2分钟的时间里,聚源中学主教学楼垮塌,并成为一堆废墟。

初三(4)班的王科逃过了一劫。地震来袭时,王科正在上物理课,突然他感觉教学大楼摇晃了起来,一开始只是轻微的摇晃,就像是有大卡车在外面经过一样。后来晃动得越来越厉害。王科班里的同学拼命地往外跑,而楼梯里已经挤满了学生,王科跟他们挤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共18间教室的三层教学楼完全塌了下来,灰尘立即掩盖了整个校园。万幸的是楼梯通道没垮,王科逃过一劫。当时挤在楼梯的学生都在喊,声音非常大,就连旁边的大楼垮下来的声音,我都没有听见。

由于跑得及时,王科班上98%的学生都逃了出来。但有的班却没有这么幸运,地震来时,有一位班主任让大家不要跑,躲在课桌下面,但没想到大楼坍塌,连这位老师也被压在里面。但是有些选择跳楼的孩子,反而活了下来。

大灾大难面前,政府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村干部们挨家挨户排查险情,当场解决群众困难。为了防止余震造成二次伤亡,危房里的人员都迁到了政府搭建的临时住处。而许多村民则自发在野外搭起窝棚过夜。经历大地震,每个人都怕了,恐怖的气氛短时间里很难消除。数日来,人们聚在一起就谈地震,谈自己在2008512日下午1428如何死里逃生。每个人的经历各不相同,又都惊险无比。如同别的村民,母亲也数次谈及自己的经历:

 那天我和肖素琴在河边挖洋芋。天气有些热,但有河风,所以反倒凉快。我们边挖地边聊天,哪里想到会突然摇起来,我还以为是高血压犯了——天在转,地在抖,脚下像有个大筛子在筛你,我站立不稳,赶忙蹲下死死抓紧锄把不放。慌乱中我看见肖素琴比我还惨,倒在地上,抓住身边的一棵草,大喊:“老辈子,这是咋啦?!我说:你喊个屁,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们笑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小时候我们也遇到过地震,但不过是轻轻地抖两下,如果不注意还不知道是地震了。哪像这次,抖动得太凶了,我当时觉得我们是非死不可了。你们没看到——河里的水哗哗地直往上冒——白花花的水花,亮极了;一些鱼也跃出了水面——人家都说动物比人聪明,地震来了最先知道,我看一点也不假!

后来怎样?

——河水还是继续往上涨,翻波涌浪,比八四年的洪水还猛,我和肖素琴吓呆了,忘记了逃跑;话又说回来,想跑也没有力气了……地震终于停了,我们俩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所以呀——母亲最后总结道:我奉劝大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要等死了才后悔……

母亲是一个极其节俭的人。她有严重的头痛病,但从不肯花钱到正规医院去治疗,哪怕是一次也好;每次头痛,她都吃一种含有吗啡的便宜药来缓解,后来又改吃一种感冒药——几十年来一直如此,说也奇怪这些药居然也有一些效果。又如逢年过节我们少不了给她买衣服之类的物品,可是她都存着,不肯穿。劝她穿,她总说下地干活弄脏了,怪可惜的!我们说,脏了旧了再买,你都六十多岁了,也该享享福了,这时不穿,还要等到何时?可是她还是不肯穿,以至于那些衣服不是被穿坏的,倒是放坏的。然而地震后母亲就变了样,不仅第一次到医院去治疗头痛病,还把存着的衣服找来穿上了;还时常对我们说等这一季农活忙完,她就将农田给别人种去,自己也享享清福。我们都为母亲的转变高兴,可是好景不长,大约地震结束后的半年,她就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生活状况。

   灾区的消息继续源源不断地传来——电视里随时有救灾实况转播,手机每天都要收到相关的救援数据——又救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失踪了多少人。每天这些数据都在攀升。地震如同一把死亡之剑,悬于每一个人的头顶,让人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也许今天你还活得好好的,还和别人开着玩笑,说不定明天你就不存在,埋于瓦砾之下了;犹如买彩票一般,每个人都有中奖的可能。白天还好,晚上就有许多人睡不着,哪怕有一丁点儿响动——譬如一只老鼠跑过,弄出了声响,就一骨碌爬起来往外跑——以为又来了地震。有的人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惊吓,一不做二不休,搬到了野外。于是,野外搭棚的人家越来越多。

我们那儿家家都要种竹,许多竹子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的林盘。竹子品种繁多,一年四季常青。竹子的韧性很好,可以用来造纸,也可以用来做各种器具,如竹凳、竹椅子、抬筛、晒簟、凉席等;我们那里种的是慈竹居多,有手臂那么粗细,床铺搭在林间,既凉爽又坚固,唯一不足处是被蚊虫叮咬——林间的蚊子都是大个的花蚊,长长的脚,一对修长透明的薄翼,叮起人来毫不含糊,一叮一个包。但为了躲避灾祸,人们是顾不了这些的,如果咬得睡不着,就在林间闲聊家常,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比睡在房里的人洒脱,那是一种比较彻底的放松状态。

自愿为灾区服务的人一天天地增多;每天都有许多救援车辆源源不断开往地震灾区。我们村的两位村民也加入了救援队。他们是我的小学同学,后来致了富,开起了挖掘机。我很羡慕他们,我能想象出他们开着挖掘机参加救援时的骄傲神情,而我自己呢,除了教书似乎别的都不擅长。灾区是不需要我这样的人的,至少目前还不需,那么我能做点什么呢?捐点钱吧,我想,县城各处都设置了捐献点。捐款的人很多,捐钱多少不论,几元几百都行,留不留名也随你的便。我前后去捐过三次,有一次还碰到了村里的一对老头老太,当他们颤颤巍巍地把私房钱塞入捐献箱时,我的眼睛湿润了。

回到学校                      

10天以后,终于接到复学通知。每天除了上课,新增了一项内容——防震演练。这时候余震还时常发生。有时正上着课就突然摇起来了。经历了大地震,又进行过多次防震演练,师生们已经能够应付自如:每次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到安全地带,没有丝毫慌乱,互相配合得如同一个人的手和脚。地震后学生更加懂事,连最调皮的都学得格外认真——神情专注,绝不放过老师讲解的任何细节——那股子劲头不能不让人感动。

这样过了些时日,就有一个学生来拜访我。他是我三年前教过的学生。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不只是因为他的成绩好,还因为他的长相特别——眉毛长而高挑,而且眼光里有一股特殊的神采。他家原在紫坪铺,后来那里要修建大型水库,就举家搬迁到了我们县。紫坪铺在都江堰与汶川交界处,也是地震重灾区,我是很想听他讲讲那里的灾情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回去过。彼此寒暄后,我们的话题很快就转到了地震上。我说罗章阳你去过灾区吗。他说去了,这么大的地震怎么能不去呢,而且是地震的第二天就去了。谈起灾区他就明显地激动起来,关于灾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我们是下午出发的,我,我父亲,还有几个邻居一道上的路。自从地震以来交通就很不便利了,车多人也多,往日到成都只要一个半小时,这次却花费了足足三个小时。而且从成都往都江堰去就更难了。道路损毁严重,汽车无法到达,许多路段完全是步行。几十公里的路走起来可不容易,有的地方路没了,要绕很大的圈子,凭空走了不少冤枉路。我说这我知道,听说有个地方的两座山直接合在了一起,山路就消失了。罗章阳点了点头,说他也听说了。然而地震对自然环境的破坏远不及对人的伤害厉害。聚源中学你知道吧。他问我。我说知道,我在《中国新闻网》看到过报道。二十几个班级,大多数被埋在了地下。罗章阳补充道,有个农妇更惨,第一个孩子长到十几岁的时候下河游泳被淹死了。她就又生养了一个,这次地震又死掉了。据说就是聚源中学的学生。你说,她这么大年纪了,那还有能力再生养呢,实在是叫人可怜。我说,是。

沉默了一会儿,罗章阳又继续讲下去。

我们一路走下去,随处可见倒的七零八落的房子,有的楼房的底层直接就深陷泥土里了。经历了最初的慌乱,灾民们已经冷静下来,有序地展开自救(那时大批的救援人员还没有赶到)废墟间时不时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搜寻者,他们手持竹竿木棍什么的,敲敲打打,呼喊着亲人的名字,听起来凄惶悲惨。我们无法停留下来加入救援的队伍,因为越是看到这样的惨况,我们就越担心老家亲朋的处境。走啊走,我的眼里老是晃动着搜寻者木然的脸,红肿的眼睛……还有亲友们血淋淋的被压在砖石下的躯体。走过平原,进入了山区,道路就更不好走了。有时更本就没有路,完全是在荆棘里穿行。我们的脚已经打出了血泡,血泡磨破了就钻心地痛,再后来鞋子也破了。就这样一路走下去,干粮和水越来越少,只得节约着用。你说可以喝山泉?不行,那些水都有毒气,别说喝,你就是洗洗手,手也得立刻红肿起来。

谢天谢地,总算赶到了目的地。还好,我们的那些亲朋虽然有几个受了伤,但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在那里呆了一两天,参加了各种各样的救援。这时各地的志愿者、医疗队,还有解放军陆陆续续地赶来了,救援队伍变越来越壮大,大家的信心也越来越充足。我们倾尽全力救助每一个伤员,每救出一个人大家就激动的热泪盈眶——就像你在电视上看到的——饥饿呀疲乏呀完全被忘了。这些感人的故事随时都在上演——被救者与救人者,群众与志愿者与官兵之间,只要你想找,处处皆是。下面我就给你讲两个关于官兵的故事吧:

地震刚发生那阵子,灾区一度陷入了混乱,大家都忙着逃命,那里还顾得了家中的财物,一些不法分子便乘机入室抢劫。最初他们得手了,后来解放军来了,抓了一些不法分子,灾区的秩序很快得到了恢复。解放军向来纪律严明。一个农民却不知趣,不知在哪里捡了一个擂钵”(碾碎花椒、辣子等的器具),恰好被一个士兵发现了,你猜怎么着?那个士兵让他在草坪上趴了一整天。这是一个当地人讲的,我不知道是否属实,但我在参加救援时亲眼见过解放军的钢铁纪律,也感受到了他们对灾区人民的无私厚爱。那支部队的具体番号我记不清了,单知道是成都军区的。为了救灾民,这支部队已经连续奋战了几昼夜,人困马乏,连吃的也快没了(他们进来救援带的粮食有限),所以近来只能喝稀粥。与其说是粥倒不如说是汤,因为那些米粒少得实在可怜。吃着这样的食物,却要干救人的繁重体力活,怎么行呢?于是灾民们纷纷匀出自己的粮食给那些官兵送去,可是他们坚决不要,说是党的政策有规定:绝不允许任何人拿群众一针一线!大家没有办法,就说粮食可以不要,但吃些蔬菜(做蔬菜粥)总可以吧。——官兵们驻地附近就是蔬菜田地。然而那些官兵还是没有接受这点请求,依然喝着稀粥,干着繁重的救援工作。

这是我亲眼所见,对我的震动很大。当时我们在场的人很多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有的人竟嚎啕大哭起来……

讲到这里,我看到罗章阳的眼睛湿润了。我也有些激动,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学的魏巍的文章《谁是最可爱的人》。几十年过去了,当一些人对我们的人民军队发出质疑的时候,他们用自己的言行诠释了他们无愧于最可爱的人的称号,也诠释了一个民族不屈的魂灵。

后来我们学校接收了几个来自灾区的孩子;因为学校被毁,无法上学,他们被分到各地暂时寄读。分到我们班的是两个女生,高高的个儿,肤色有点儿黑。班主任告诉我说,她们是姐妹俩。然而地震来了,一切都变了,亲人不在了,连她们俩也是人们从瓦砾堆里刨出来的。她们上课很认真,但从不同别的学生交往,总是独来独去。我常常看见她们站在教室外的扶拦处眺望远方,神情忧郁。她们一定在想些什么吧,我想,然而我们都无从知晓。其实,老师(包括那些学生)都很想帮助她们,只是不知道如何去帮助,怕弄得不好反而伤害了对方。因此直到她们离去,仍然无法打破彼此间的隔阂,走入对方的世界。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都江堰之行

第一次到震后的都江堰是2010年的秋末(之前于2003年去过一次)。这里虽然拥有两大风景名胜区——都江堰水利工程和青城山,但2003都江堰给我的印象实在不怎样,还不及新津发展的好;何况又经历了那样的大地震。然而当我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却不能不为她的巨变吃惊:除了景区还大体保持着原貌外,其余的全变了样,呈现在你眼前的完全是一座现代化的繁华都市。市区几乎扩展了一倍,而且还在扩展着。当地居民随手指着一栋正在修建的高楼,说:你看,这楼高不高?上海援建的,风格也是上海的!”的确,这些楼与川内的风格迥然不同,高大气派,体现出更多国际大都会的特点。而且他们还告诉我,来年最后一批灾民就要搬进新居了。不仅能搬进新居,而且不少人家都有一至两套新房;学校也修好了,孩子们可以安心上学了;那些失去子女的家庭,允许再生一个,整个义务教育阶段国家都会出资供养。条件是越来越好了,可惜的是那些死去的人无法享受到了……”他们叹息着走开了。但我的心情却无法平静。想想我们的民族,千百年来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大灾大难,然而每一次我们都挺了过来,虽然地震给了我们灾难,但这何尝不是一次淬炼?风雨过后见彩虹,浴火重生的中华民族将变得更加坚强,同时也更加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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