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首
《咣》
咣的一声,整个空间密封,你被包装起
面容,严峻时刻的身躯
一千零一夜,你和同行者被驱赶
在几个小站里转圈,如同时针分针秒针
你张开喉咙,打开寡言的嘴,带着羞涩的赤裸
一遍遍接受棉的深探,你要赢得一场战争
必须抱有信念,当有人开始躁狂,抑郁
渐渐掉队,老头在走廊里反复唱着跑调的歌
同伴在出圈的短瞬开始猿啸,而
很快收声。我听见啼血的鸟叫魂的春季,而今春
它或许它们没有再来,荒废的足球场满脸蜡黄
哧的一下,卸开所有格子和阻挡,木然
放生并不喜悦,没有狂呼雀跃
只顾撑开一头春雨,默默赶路回城
我想告诉谁,却发现无人可诉,最后响起
《春之声》,这一次春风压在雨水下面
很遗憾,无法开出绿皮火车的感觉,因为上午
方形月亮也双倍失去了出现的可能
《春》
我眼中的春水,一条化石般的鱼浮上水面
缓缓游动,它像一块锈铁,长满微生物
似乎春波让古船复活,但毫无疑问,它已
病入膏肓。清澈的河水让它成了一宗悬案
川儿带着疑惑,开始翻动脑中的生物宝典
他念念有词,试图分析它的过往与命局
我想起《自杀论》:人其实喜欢
走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如是他会握住
死去活来的春天
《存在》
最轻的声音总是从最瘦的嘴里发出
最纯粹的语文。那是颧骨突出的瘦削
同样不会缺少嘴角的痣(另一个标点)
村口的路一成不变,我拒绝薄饼般的水泥和
钎凿的石坡。祖母的呼喊是不变的口音,她喊活了一个
生凑的词(我的乳名)。池塘必须是大到恐惧的存在
我拒绝它变小的知觉。王姓同学还在蹬腿跳个不停
我拒绝转学后他再无踪迹。摸鱼的伙伴守着涵洞那头
他专心致志,仿佛游鱼之外并无世界
却无力拒绝白血病魔。甩着钥匙不停绕圈的妇人
不绝倾诉男人的外遇,她拒绝和解却无法拒绝婚姻
我不能拒绝塘头的树妖被挖走,婚房被铁爪夷为瓦砾,我试图拒绝我
成为后来的我:失却笑容,睡眠和乐趣
川儿保持着少年的微笑,我必须抓牢这光阴
仿佛当年我不曾离去,仿佛我们之间
从未中断过电影,牛排和勇敢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