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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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北宋的风，带着时间的味道，等待思绪填读
它傲然地掠过覆盖白雪的草地，高耸的一座座屋顶
半雪亭向湖心投下波缕和腹语
丝瓜挂上了树梢，何必在意它是否空瓤
留意雪后的田野，垄沟清晰
匍匐，匍匐，从田亩到苇荡，池塘还原琵琶形致
破水声余响，衍生出夜鹭和饥饿这些碎词，思绪止于薄冰
还是带着微生物瘢痕的旧水泥路最好，坼裂着试图叙述的沟纹，蓄含表情和思想
2
为何是过，为何是度，一个字背后是怎样一群人，缓缓拖动时光的背影总是那么漫长
为何总是轻易，为何如同反射，一个词的跃出如此可疑，它让那些隐秘的思绪停下针脚
一只手被扼住，一个念头忽闪而灭
直到你不再相信词在冒泡，各种直觉，不再相信纸张的白，笔墨的黑，依然保有纯度
3
一场冬雨终于在等待中落下，淅淅沥沥，暗夜中落得有些寂寥，演奏着此刻唯一的音乐，单调的雨踏
我在脑海中盘桓，路上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实，是否诚实，是否落在纸上
火车飞速，一头扎进淡淡的雾霾，像一柄利剑
如果，它能回倒，它将丢弃的田野小河村庄老房，以及微末如一花一草，逐一捡回，一直到往事全部盛满
如今它不顾一切，试图与昨日决裂
4
往事，时光流水般不息，却无法挟逝的部分，它表现为瘤，结石，骨刺，以及依然醒目的疤痕
习惯性颤动脖项，甩一甩头，抽搐面部肌肉，握紧又放开的手
往事，种植在一座阴森的楼宇，一围参天密林，一方雪，一件手织衣中
往事将故人的额纹，先人的墓碑刻印，怀抱被削砍的青山，节育的河流
怀想往事，人的一生便高举在时空的风中，总要抓住点什么，让坐在字纸堆中的白发人再度哽咽
5
还是不够，当她满身尘土地抱怨，我已在严冬过后归于平静
我们成了隔岸的人，生活煎熬耐心，将忧虑注满眼眶，身体接受药品，常常拒绝睡眠
在深夜睁着双眼，对我是往事，对她是现实
还有多少个日月翻山越岭，满怀期待，苦苦支撑
我告诉她，决定退了，退出这场无休的游戏
她叹了口气，落入井中的花银，让灌入风寒的病躯无法安息
我们不过学会了苟活，而后可以摄入本该属于自由的水分
6
新年开始时，我打算将她忘记。跳槽，转行，她奋力涌入尘世的大海，转眼抹去踪迹
我记得她并不具有鲨鱼的体质，甚至，还有素食的谨慎与疏离。而海，素以咸规驭一切，有洗不净的血渍，她必须吐纳
我想忘记她，趁她还未蜕变
我想记住曾经的样子，一朵木槿花绽放在田边，一株蒲公英静静等待风来吹散
7
透过后窗口，隔着洗菜池，她可以注视那个凌晨三点赶路的人
他背着背包，钻进汽车，直到消失在新川路口
而后她返回卧室，带着失眠，在思想中，他越走越远，期待着折返
直到有一天，他不再回来，她默默拿起黑色的婚戒，那是他出现之前，久久擦拭却不再戴上的祭奠，她的青春在谎言中焚烧
她挨着后窗，驻足眺望，新建的公园挨着停车场，一切井然有序，好像他不曾来过，也好像随时预备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