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一）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末，南方一个凤凰小城。

那年六月，盛夏始临，蝉鸣荔丹，凤凰花开。一天中午二点多，南方一个凤凰小城富盈雅苑商住小区内，蝉声此起彼伏，庭院闹中有静，柳枝在池塘边摇晃，无精打采，微风时不时刮起一池绉纹，涟漪扩散开去。庭院此刻正在酣睡，居民也在享受片刻的慵懒，暂时忘却了溽热的中午熏蒸。

“不好啦，有人掉进塘里面了！”“来人阿”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划破小院的静谧，冲进周边住户街坊的耳畔。人们从睡梦中惊醒，纷纷冲下楼。这时，他们发现楼下池塘边柳树旁草地上，一个浑身湿漉漉的老人背对着面，正对躺在地上的小孩子进行抢救，看样子好像是在做CPR急救。只见老人用手有规律地按压小孩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吸气。过了一会儿，“哇“的一声，小孩子吐出大口清水，慢慢挣开了双眼。大家见状，拍手呼声叫好。

“咦，还不是秦峰叔叔吗？”人群中一个长得挺标致的中年妇人手急眼快地喊道。

“对，就是秦峰老人家！”人群中有人立马应了一声。

这时，不少人竖起手指头，边举起手机，边为老人家点赞。

“小蛮，你是乍得啦？”一对年轻夫妇拨开人群，扑向小孩子。抱起小孩，相拥而哭泣起来，双脚不停地颤动。

大家再次将眼光投向老人家时，老人嘴角微微翕动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丝丝喜悦，正站起来想往人群外走去。

“真对不住，秦峰大叔！”小蛮妈扑通一声，跪倒在老人家面前。“今天万分感谢您救了咱们儿子小蛮的命啊！”这时候，这对夫妇上前拉着老人还在滴水的衣袖，脸上堆满愧疚的神色。

老人家朝他们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才从牙缝里轻轻地挤出了一句话“小孩没事就好了，你们回去吧，日后多留点心眼。”，然后，自顾收拾东西，湿着身子，推着他的婴儿推车改装成的小推车走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脸狐疑，也不约而同地散开了。

此事象炸开锅一样，很快在小区成为“热搜”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到了这个时候，街坊才知道平时常见院子里拾荒的老人叫“秦峰”，溺水小孩叫小蛮，今年刚满3岁多，是这个小区的一户人家孩子。正是这次事故的发生，秦峰大叔鲜为人知的故事由此来到大家的面前。

（二）

1948年，解放战争进入尾声，南下解放军部队高歌猛进，国民党军却节节败退。那一年，解放军追击溃败敌人，在凤凰小城云台山鏖战两天两夜，最后解放了凤凰小城。秦峰闻讯后，高兴的连夜从打工的台洲市赶回家乡。清晨，刚踏入村口的秦峰见到一队身穿军绿色军装的解放军战士，操着正步，雄赳赳气昂昂，从身边走过。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大伯，我见到解放军了！”“二婵，解放军真神气！队伍整齐、纪律好！”他快步走向村庄，叩开亲戚邻居的门。

这一年，秦峰十五岁，也是这一年他埋下参军的种子。第二年，秦峰在当地招兵考核中，凭着较大的优势，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他告别父母姐弟，随部队来到南方军校进行学习和训练。

“作为一名战士，必须吃的苦、练的勤、学的透，才能更快掌握杀敌本领！”部队首长的话，泰峰一直记在心头。两年的军校生活，他刻苦训练，善于开动脑筋，所以，很快他就从受训战士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名优秀炮连侦察兵。

1952年，秦峰部队奉命入朝作战。秦峰与队友一起摸入敌人阵地，将敌军的火力分布、敌营和壕沟等敌情摸透，然后报告我方炮军，将敌方工事全掀了。

“小峰，咱们一起去前方侦察一下。”炮连郝连长叫秦峰和一名通讯兵一起到前线临时哨所侦察敌情。

郝连长用望远镜正全神观察前方，这时有两辆敌方坦克在哨所前方经过。待敌人的坦克从眼皮底下消失后，他们又继续观察敌情。全然不知危险正向他们步步迫近。很快，敌人坦克的第一炮在哨所附近爆炸了。

秦峰脑海马上作出判断“第二发炮弹将会打过来”。“啪”的一声，他拽着连长就往哨所外跑，刚就地趴下。这时，第二发炮弹将哨所全炸飞。

还有一次，炮连的炮火进入了阵地，这时，郝连长才发现没有水平仪，无法校准炮位。

“郝连长，我有办法！”秦峰叫人到连部卫生队取来针筒，往里面注满水，凭着针筒上的平衡线，用来校准炮位了。秦峰机智、勇敢，赢得了不少嘉奖和表扬。

1954年，秦峰的部队从朝鲜凯旋回国，受到全国人民的热烈欢迎。后来又安排在军校继续学习，参加国外救援，留任部队多年。1971年他退伍回乡，被安排在街道办一间工厂工作。他为人低调，将军功隐埋了起来，直到退休及后，也未主动向人提过。

（三）

“爸，你不跟我去深圳市住？”一个女人近乎哀求的声音，从一间破旧的砖瓦房里射出的柔弱灯光天窗中传了出来。

“不去，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一个男人的坚定回答。

这是秦峰与女儿小薇的对话。

至九十年代，秦峰已经退休了二十几个年头。前几年，他的妻子撇下他和女儿走了。在和妻子一起的日子，夫妻两人虽没有轰天动地的事业，却相持有道，日子过得和稳，将女儿小薇抚养成人，考上心仪大学，在深圳大城市找到一份令人羡慕的职业。本可安享晚年，谁知还是孑然一身,无所依倚。

“那我怎么可以向妈妈交待？我是已经承诺了的啊！”小薇抽泣着，虽然声压得很低，仍然穿透人心。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怎么说，我都不会离开这里的，因为这是我和你妈的家。”秦峰的语气没有被女儿的悲情压跨。

实在没办法，小薇想了一下，就说：“要不，咱们买一套楼房，有电梯的，您出入也方便？”

“也好吧”秦峰还是痛惜女儿的，不经多想就勉强答应了。

“爸，我刚出来工作没几年，手头积蓄不多，离交首期还差三万元，您那边可不可以先借我一点，供楼的钱，我以后会每个月来付的。”

“没有！”

“爸，怎么没有？退休了二十多年，况且您的退休金比很多人都高。”

“小薇，爸从企业退休以来，本来退休金也不多，况且还一直参加街道的活动，花销不少呀。还有，你妈病了这几年也用了不少钱，哪有剩余的半个钱呀？”

小薇忍不住又哭泣了起来。

最后，小薇作了妥协，无奈地跟同事借了余款，凑齐首期把房子供买了下来。

（四）

2000年，秦峰终于搬进富盈雅苑，住上楼房。

刚住进来，一下子居住环境改变太大，着实让他有点不习惯。他除了照常参加街道举办的文娱活动，还经常压压脚、练练身，偶尔，还会到居委图书室找来书籍，读点书籍，开开脑壳，日子过得平稳、实在。

一天傍晚，霁雾笼罩大地，溟濛飘渺。秦峰吃过晚饭，照常在小区绿道幽径上溜达，活动一下筋骨。这时，地面的积水泛着微弱的灯光。秦峰来到围墙的转弯角处，葱郁的树影，交织斑斓。突然，秦峰借着微微反光，发现围墙边有一块砖块掉在地上，围墙缺口上仿佛被人扒过。凭着侦察兵的直觉，秦峰觉察到可疑。于是，放慢了脚步，悄悄地靠近过去。

“谁？”秦峰大声喝叱。

“嗖”一声，躲在灌木丛中暗影突然间分两个方面窜逃。

“看你往那里逃！”秦峰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记横扫腿，将一个黑影撂倒，接着利落将他的双手反锁，用擒拿格斗将之制服。秦峰将他押到小区保卫科后，就悄悄离开，也没留下什么话匣子。

秦峰勇于捉小偷之事，没有张扬，很快湮没在小区大小事的纷陈中。

小区每天上演着不同的生活剧本，虽没激烈跌宕，但也不乏曲折、精彩。

斗转星移，四季轮回，夏季如常而至。一天上午，秦峰收到从北方雪乡村寄来的信。拆开那一刻，秦峰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但很快脸色却沉了下来.....

原来，这是秦峰资助的一个叫小强来的信，信里说，今年高考他如愿考上南方凤凰市的前海理工大学，报喜来了。

天掉下来的好事，砸中秦峰头顶，本来可以高兴一番，可却让他陷入沉思中。往事如电影，帧帧片断，走马灯似的浮现在眼前......

（五）

1984年，秦峰即将退休之际，其所在的工厂派他去对口支援北方一个叫雪乡的村庄，领导觉得他老实本分、有正义、有体魄，虽不太爱说话，但干好援助工作应该是能够胜任的。

秦峰打点行装，马上搭上往北方的列车。

那时，秦峰的妻子已经患病多年，病情不见好转，让他很是担心，还有，他的女儿小薇正在读高中，离高考也近。但，作为一个党员、一个老兵，他惟一的选择是坚决服从。

那一年，冬天很冷，北方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冰棱挂上树梢，开门白雪皑皑一片。

秦峰驻点的村是当地响当当的贫困村。秦峰挨门逐户跑了一遍，和村长一起研究，争取社会资源，想尽千方百计，增加村经济收入，带动村民发展生产。种木耳、种药材，开辟旅游观光，组织村民合作社，争取单位支助，修路建桥，修建教学楼.....让驻点经济有了一定收入，村民的盼头更足了。

“秦叔叔好！”

一天，村委来了一个小孩子，向村干部讨生活补助款。一见到秦峰，主动性礼貌问好。

小孩子衣着整洁，精神抖擞，聪明伶俐，一下子给秦峰留下良好的印象。

村委书记陈岚说“他叫小强，是一个孤儿，其父母先后身亡，现在与爷爷一起生活，相依为命。”

秦峰说“小强，来叔叔身边”

秦峰摸了摸小强的头，鼓励说：

“千百不要气馁，不要给困难压倒！”

“小强可懂事了，他爷爷行动不方便，家务事全压在他身上。上学、割草、喂鸭、种菜，样样活都做，放学回来做饭，伺候爷爷吃药，非常棒！”

陈岚接上了话茬。

经过一宿的思考，秦峰决定帮助小强完成学业，培养他成为社会有用的人。

在陈岚的见证下，秦峰与小强结成帮扶对象，承诺为其供书教学，一直到他大学毕业为止。

小强那时正在村里小学念二年级。秦峰每月定期为他寄去生活费，以及每学年的学杂费。

秦峰在集体企业工作，薪酬不高，生活拮据，为了帮扶小孩，他省吃俭用，征得爱人的支持，坚持每月为小强寄去生活和学习费用，且从来对外不声张，为人低调。

小强非常懂事，每个学期都会将自己学习情况报告给秦峰，知道小强学习成绩优秀，秦峰心理高兴，认定自己做的事是对的，常常也为自己打气，同时，以一个山区有志小孩勤勉诗书的例子分享给小薇，人穷志不能短呀。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小强中学毕业了，顺利考入前海理工大学，小强即将迎来新的人生挑战，即将开始新的学习生活。

（六）

这十多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先是小强爷爷离开人间，接着，过了几年，秦峰送走了患病多年的老伴，然后，退休在家，孜然一身。供养小强读书这段时间，秦峰即要养家，又要挤出钱来，现在，可谓捉襟见肘了。

现在，小强就要上大学了。四年的大学，也是一笔不少的开销。秦峰掰了掰手指头，怎么算法也有一个数字距离，有横着一个缺口呀。

“唉！自己是有力气的人，怎么会给难倒呢？”

“有了啦”

那天秦峰在小区苦思、闲逛，看到一个老妪正在捡纸皮，灵机一动，心里面咯噔了一下。

“她是女的，而我？”

“颜脸？”

经过一夜的思想挣斗，责任战胜了懦弱，勇毅充满心间。

秦峰从垃圾堆旁捡来一辆旧的婴儿车将它改装成四轮小推车，然后，推着它去定点投放垃圾筒捡报纸、塑料罐等再生能源品，变卖换钱，供小强上大学。

“吱嚓、吱嚓”声音传来，大家就会见到腰上绑着围裙的秦峰，光着手推动一车满满纸皮瓶罐子的四轮小车迎面而过，有时，也会见到秦峰徒手在半人高的垃圾筒里面翻找东西，满头大汗。他专注挑拣废品，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秦峰推着小推车，沿着小区幽径小道，从这垃圾回收点赶到另一个回收点，往返反复，不知累不知脏。大家时常见到他满载而归，以及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热火。

吱嚓、吱嚓的车轮声，由远及近，由近向远，与蝉鸣交织，与寒风共舞，似乎在演绎一首生活变奏曲，慢慢地成为小区的一道风景线。

（七）

秦峰，七十多岁个头，满头黑发，身材高瘦，精神矍铄，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偶尔当夜幕降临时大家会见到他迈开步伐在庭院小路上操起正步，进行体育锻炼活动，所以外人很难将他与上了七十的老头挂上钩。

秦峰穿着简单朴素，虽旧一点， 甚至掉了色，但却整齐干净。给人的印象，历来都是不错的。

自从秦峰开始收拾废物，绝大部分的街坊也不会瞧不起他，见到他推着小车回来或者外出时，与之相遇电梯门口、出入楼门口，总会主动让路，或为他推开半扇大门......

但，有时也有极个别的街坊邻居向秦峰投去不理解，甚至不屑的眼光。而秦峰总是低着头，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好像当别人不存在似的。

小区有几个小熊孩，喜欢跟着秦峰小推车后面，一边扮鬼脸，一边叫嚷：“老头子，你太脏啦！”“脏老头！脏老头！”趁着秦峰不留神，用脚去踹他的小推车，直到给路人呵斥教育一番才散开。

这秦峰，就是装着听不见，受戏谑不回头，给叫骂也不回呛，反而是埋头走他的路，专注捡他的“宝”。其中，这群小孩中就有开头溺水的那个小孩小蛮。

一天傍晚八点左右，小蛮和他的爸妈刚在外面吃完饭回来，在电梯口遇到了秦峰拉着装载满满的小推车正推进入电梯间。

“出去、出去”“太臭了”小蛮的父亲对秦峰大声怒吼。不知是不是嫌梯间狭窄、拥挤，还是嫌老人小推车上的垃圾有味。

“脏老头！脏老头！”小蛮也跟着起哄了起来，一脸都是厌恶的表情。

老人家只好把才挪进一小截的小推车从电梯间拉了出来，双手在车把上微微的颤抖，眼眶也湿润了。

这时，只见秦峰还是低头不语，默默而站门，像寒风中一株杨树，皲皮上残留着霜雪。但更像是一樽雕塑，坚挺的身影，无愄一切风霜和雨雪。

不一会儿，秦峰终于搭上了电梯。

（八）

有一年，春天的脚步很匆忙，半晌功夫，夏天就赶到了。知了爬上柳树，开始装腔作势。浮云总是挂在天边上，显得十分安份。熏风微微吹拂大地，想脱去万物慵懒的外衣。

那一天的中午，酷热难耐，小蛮趁着家人午睡时间，揣着皮球偷偷地从家里溜了出来，跑到楼下玩球。

一个人玩也真不带劲，玩了片刻，小蛮就觉得没意思，发了一咕噜脾气，起脚把球对准黑板树树头踢了过去。

“礑”一声，球击中树干，反弹后往池塘方向滚去，眼看球滚上塘边石堤，马上就要掉进池里似的。小蛮撒腿向前就跑，结果收步不及，整个人就“扑通”一声翻落水中。

落水处正好是池塘最深的地方，小蛮在水中挣扎了起来。不远处，一个保洁阿姨见状，马上大声呼救。

只见秦峰把手中小推车一撇，两步拼作一步，飞快跑到小蛮落水的地方，来不及脱掉身上的衣服，纵身一跳，把小蛮救了上来，并立刻作救护动作。

小蛮得救了，其家人也受到了教育，小区生活又回到往常的和睦，温度滋长了风景，小区一片繁华。

（九）

时间又过去快四年，秦峰咬咬牙，硬是支持小强读大学，眼看就要大学结业了。

谁知，一天晚上，秦峰收到来自小强同学的短信息，说小强正准备在广府医院做手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秦峰将手头的积蓄全翻了出来，急忙向亲戚朋友借了一笔钱。然后，就立刻搭上往广府医院的最晚点公共汽车上。

当秦峰急冲冲地赶到医院里时。小强躺在病床上，正在推往手术室大门的过道上。

“小强，不要放弃，现在医学发达，什么癌症都可以治疗，你一定会挺过来的！”秦峰追上去，紧紧握住小强的双手，坚定地说道。

“嗯”小强点了点头，眼眶噙满泪水。

秦峰目送小强被推进手术室，当进手术室大门上红色的灯亮起来，才靠在走廊上一个凳子坐下。他从兜里掏出一烟，猛吸几口，然后，吐出来。烟圈在他的头顶上袅袅打转、散去，再然后，秦峰眯了眯眼，打了一会盹儿。

当手术室大门上的灯转为绿色时，小强被推了出来，已经是凌晨六点多了。

“手术很成功！”主治医生高兴地对秦峰说“原来疑为胰腺癌，经过检验只是一般的肿瘤，现在完成了手术，放心吧！”

“真是感谢医生！”秦峰差点跪了下来，却给医生扶直了身子。

“小孩子在医院治疗几天，身体就会好起来的。”医生说道。

“好，谢谢医生！”秦峰答道。

秦峰就在医院病房住了下来，细心伺候小强。又过了几天，小强病愈可以出院了。小强回到了大学继续准备他的毕业论文，秦峰也回到富盈雅苑继续他的“拾荒”。

故事来到这里，应该要结束了。但，我想大家肯定会想知道秦峰、小强后来又怎样呢？

听说，小强大学毕业后回到北方雪乡村，像秦峰当年扶贫一样，把心安顿在村里，把乡亲的冷暖作为自己肩上的责任。

又听说，秦峰舍不得那辆四轮小推车，时常推着它去散步，偶尔还会捡上一点“宝”物。

偶尔，“吱嚓、吱嚓”由远及近，秦峰的背影被放大而慢慢清晰了起来；“吱嚓、吱嚓”回荡在小院幽径上空，秦峰的身影被拉长，渐渐地消失在眼前。

也有人说，秦峰去了雪乡村，和小强一起生活，一起创造雪乡村的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