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渡

      深 渡

    王 斌

   深渡，是一颗明珠，镶嵌在浙皖交界的深山老林；深渡，是一部徽商简史，翻阅她，可以窥见徽商从出发到归来的悠悠岁月；深渡，是新安山水画廊的前言，更是现代城市人心灵的深渡之地。

  傍晚，多情的夕阳余晖，洒满了深渡的山山水水。渡口，妇女拎着竹篮，高声叫卖板栗的吆喝声；渔民划着渔船，咿呀作响的摇浆声；远处归港的游船悠长的汽笛声……这些声音与波浪，层层叠交，反复回荡江面，反复唤醒你深邃的记忆深处，那隐隐约约而熟悉的声音。那正在担粪的、除草的、弯腰劳作的农夫；那骑车急速通过古桥的打工村民；那振翅而掠过水面的水鸟……看得出，这是一幅幅生动的现代田园牧歌图。江对岸金黄的、橘黄的、赭色的等等不同的参天古树；那隐藏在古树丛中那黛瓦白墙的古村落，还有那袅袅炊烟······，多么宁静而恬美的新安山水画啊！难怪渐江和黄宾虹为代表的新安画派之所以名冠画坛，原来是受这里的自然与人文的滋润。

   小镇，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天色还未完全消褪，渡口、街道、小巷，行者已稀稀疏疏，倦态已浓。对于我们画家，正是欣赏小镇芳容的最好时机。

 那空旷旷的小巷，有的窄到双肩可以碰壁，有的平举双臂，手指可触那厚重的木门。地面是蓝汪汪的青石板铺砌，抬头可见逼仄的一线天。借助昏暗的暮色，我们一会儿好奇地伸头探望窗内，一会儿摸摸大门两旁光滑的石门框。窗内，倒未发觉什么惊奇，而窗户和大门的上方装饰却与众不同。大门的门楣和窗楣，都有半圆形的拱形装饰。在拱形之上有耸起的三角尖，尖部有盛开的花瓣。这明显与传统的徽派建筑有所不同，揉合了西方建筑的风格。

  这种建筑，昭示着深渡在几百年前，就具有前位性的开放意识，积极吸收外来文化，使中西合璧而完美统一。深渡，不愧为当时徽州通往浙江的桥头堡，不愧为皖浙重要的商埠。不难想象，百年之前的深渡，一批批留着长辫子，穿着西装的徽商，正从这条小巷，与挑着茶叶和山珍的佣人，借宿在小巷两边的客店。不难想象，那时的小巷，夜幕降临时，家家张灯，户户结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走着走着，我似乎看到几百年前，烛光中打尖的商人正在打理包裹，早早休息并准备明天的路程；似乎听到咚咚的小鼓、澎湃而抑扬顿挫说书声。恍然间，我穿越了。

  道道斜阳，把我们的影子和思绪拉得悠长悠长，一会把我们拉到历史中，一会又把我们拉回这悠长悠长的现实中小巷。

  晚饭过后，酒足饭饱，我们又来到江边。本打算一饱新安江美丽的夜景，可是，除江对岸几户人家透出的微弱的灯光外，四周却是漆黑一片。抬头望星空，久违的儿时的星空出现在我们头顶。我们抬头静静地站立了好久好久，像孩提时一样，充满好奇，谁也未提回去。

  城市的灯光，比天上的星星多，而这里的星星比灯光多！亘古未变。

  睡觉时，我把床移到窗户边，拉开窗帘，躺在床上，继续尽情的遨游在漫天星空里。在这难得的宁静的深山小镇里，让星光浸透着你睡觉。今夜，思绪可越千年、灵魂在灿烂的星光中可深深的静渡。这不比“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涤荡心灵的方式逊色！

  如果说深渡，是心灵中一张精美的水墨画，那繁星就是画面中诗意的题款！愿深渡永留心灵深处，常想常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