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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葆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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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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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服

金灿灿的阳光在波涛般的丛林上方汹涌着。丛林中,偶有一线阳光射进,利剑一般刺破浓荫,又被稠密的枝叶分割成斑斑点点。此时,丛林腹地,朽枝腐叶间,正上演一场生死追逐。

一只野猫和一只兔子,在前头拼命逃窜,后面紧追不放的是官府的猎犬队。今早,他们出来觅食的时候,被潜伏守候的猎犬发现。

野猫气喘吁吁大声喊叫:“杰克,我们这样跑不行,早晚会成为……这群该死的……走狗的掳物,成为他们的午餐。你向东,我向西,咱们分头逃命吧!”

“好的,”杰克赞同,“汤姆,你多保重!”

汤姆和杰克朝着两个方向,飞奔而去。猎犬们也随即分成两队,尾随猛追。

追至一棵横亘的大树面前,兔子失去了踪迹。头狗围着大树转了三圈,没有发现异常。探了探鼻子,一股刺鼻的腐木气息干扰了他的嗅觉。他一脚踹在朽木上,骂道:“妈的,到嘴的鸭子飞了!”悻悻地率队离去。

汤姆飞奔着,突然眼前视野豁然开朗,一条小河横在他的面前,不禁绝望地仰天长叹:“天绝我也!”忽然,他脚下一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差点跌倒。定睛一看,原来河岸上堆放着一身制服——远处河心,衣服的主人在游泳。汤姆急中生智,迅速穿上了这一身制服,戴上了威严的大盖帽和墨镜,俨然一副威严军官的样子。

制服胸前有一枚达尔文像章——这是森林王国的崇拜神,汤姆憎恨地想要摘掉它,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上帝创造世界原本是理性的有序的,但自从大王信奉达尔文的学说,以前偷偷摸摸的不法小动作,变成公开合法的暴行,森林王国陷入万劫不复的灾难。大王要求所有官员佩戴这像章,要是丢掉岂不露出破绽?

死马当成活马医,此时只能一搏了,汤姆硬着头皮迎向赶来的猎犬队。见到汤姆,猎犬们列队齐刷刷敬礼。

带队的鲍勃中尉:“报告上尉,我们奉命正在追杀一名流浪猫,他朝小河的方向跑来了……”

汤姆看到鲍勃们果然没有识破他的伪装,心中一阵窃喜,又看到以前凶神恶煞般的猎犬们此刻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很是熨帖受用,立刻抖擞了精神,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戴着白手套的手:“这里哪有什么流浪猫,你们的嗅觉太迟钝了。来,跟着我,看我怎么捉到他们。”

汤姆带着猎犬队赶到那棵巨大的倒树面前,指着树前一簇灌木丛道:“从这里钻进去,这是兔子家的大门。这树身里有个大洞,就是兔子的窝巢。”猎犬们果然从里面捉出杰克和他一家老小。

尽管一身制服,杰克还是一眼就认出汤姆,他的挚友。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认为眼下汤姆可以救他,不由一阵惊喜,立即跪在地上:“汤姆,救救我们一家……”

“这个疯子,”汤姆立即打断他的话,命令道,“杀了他!”

刀光一闪,杰克倒在血泊中。

“汤姆,为什么……”杰克艰难地望着自己的朋友,眼里满是疑惑不解,要说什么话,终于咽了气。

鲍勃向汤姆竖起大拇指:“上尉,你真是火眼金睛啊,这次你立了大功,咱们的大王不知道要怎样嘉奖你呢!官升一级是肯定的,金钱美女也少不了。可惜的是,那只流浪猫逃掉了。”

汤姆有点飘飘然,道:“这算什么,跟我来!”

猎犬们跟随着汤姆来到一座小山前,拨开茂密的蒿草,赫然露出一个黑魆魆的洞口。汤姆说:“这是野猫们惯常聚会场所,快,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猎犬们迅速钻进洞内,一阵激烈的搏斗后,从洞里押出十多只野猫。

汤姆建议,把野猫们宰了,猫皮可以制作上好的褥子和大衣,猫肉可腌制成腊肉,是可口的美味,献给大王,大王定然喜欢!

在一处开阔地,猎犬们按照汤姆的指令,准备处决野猫们。他们命令野猫们排成一行跪在地上,刽子手们举起了枪,等候汤姆的一声令下……

汤姆眯起眼睛,迷醉了:这次的功劳更大,大王该如何奖赏我呢?哇,要飞黄腾达了,想不到我汤姆还有今天!不由美滋滋地抚了抚胸前的像章。

这时,一只湿漉漉的狐狸赤裸了全身飞奔而来,大叫:“我是乔治上尉,那个野猫是冒牌货,他穿了我的制服。鲍勃中尉,快抓住他!”

汤姆大吃一惊,扭身欲逃,被猎犬们迅速按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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