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走廊
喧嚣生于寂静,是对一条叫樱花的走廊的最好诠释。
时在清明前后,小城的人们还在怀念飘飘柳丝时,年前种下的樱花在几番春雨的滋润下悄然绽放,尽情抒写“昔去雪似花,今来花似雪”的意蕴。于是,赏花,留影,拍抖音……一条叫樱花的走廊,在寂静中喧嚣登场。
樱花开得纯粹,枝上只有花,叶子羞涩不见踪影,因为每一片叶子,都在等待阳光和时间的积淀。诚如我们生活的小城,流水不因时代的变迁而怠慢,将一走廊历史和生活赋予樱花,日月掌灯伴读,不过是续写一篇生活的文章。
走廊两岸的河堤,与小城同生,自唐起成于今,其间有多少次大水掠城,就有多少次修堤的艰辛。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几十里长堤才将四十八渡水与兰溪的流锁得温柔妥贴。黔江无江,滚水坝固水,下闸蓄水,江便在城中,于是有了武陵水岸。江水是清的,静的,只有夜晚的音乐喷泉,才将水的野性融入生活的画卷。流光溢彩中,如果我们心情够细,你就能体贴每一滴水的心。
河堤上的树,有的很老,有的很年轻,并不是每一棵树都生长在同一片时光或同一块地里,但他们总会给你答案,却也不会一下子把一切都告诉你。就像武陵水岸勒石为记的万柳、长生和怀清三苑,有的树是见证,有的树是对历史和当下生活的丰富。
万柳苑,讲述的是清光绪十五年黔江知县张九章治水患修河堤植百柳的轶事。至今,百柳中的一棵老赤柳仍生长得好好的。长生苑,浓缩了邓芝移豪一段历史,时丹兴人(今黔江)范长生迁成都,成就父臣相子皇帝典故。如今,在长生桥变幻的灯光里,沿着星河轨迹,可遍寻人间春秋。怀清苑,是为了纪念巴妇清。清,寡妇也,先得丹穴,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礼抗万乘,入《史记》进《汉书》。
当然,无论远近,历史的教科书里,写的是日益努力而后风生水起,众生皆苦你也不能认输。生活不能认输的记忆,已留在了小城的人们的心里。
好的生活,是慢慢相遇,就像弃柳换樱,不期而遇,也是一种惊喜。在落英缤纷中,走在樱花走廊,琴雅乐园让你踏着美妙的音符徜徉在花海,所有的童年浪漫和美好,欣赏或体验,都是一场无师自通的修行。共享花园,白墙青瓦,青松古朴,多种盆栽如一在家中呈现,虽由人做,宛如天开。欢乐小筑,如阳光般暖暖的黄色,是记忆深处那个小小的家,是内心最温暖的小房子,或许是游子未曾蒙面的故乡。
是的,当你告别喧嚣,将一走廊历史赋予樱花,和当下的生活一起读,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棵草每一根树,都是日月讲述春风酿造生活的万千故事。
樱花之前,寒风渐远,但走廊还是寂静的。风中,若有若无的几缕清香,是梅开始点缀春的脚步。此时,桂花的种子鼓起了绿,白玉兰的枝头装上了灯泡,枫、栾,以及银杏不动声色,只是将树梢努力地挺出树冠。偶有老人伸手摸一下头顶的桂花种子,瞄一眼白玉兰枝头的灯泡,开始争论夏天才开的广玉兰,其实是大枇杷花。
这样的争论声中,烟火味渐浓。于是,梅花俏然别去,白玉兰紫玉兰盛装登场,绿了一夏又一冬的迎春点缀着金黄。在寂静中,孩子们开学了,走廊的年纪变轻了,樱花一醒就放开手脚,喧嚣就从某日早晨开始,在一条叫樱花的走廊上演。
喧嚣,是爱开始的一个眼色;寂静,是爱最后的一个境界。一条叫樱花的走廊,如酒,惊觉相思不觉露,原来已是深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