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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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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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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山遇仙记

天门山遇仙记

秋天的正午,张家界的太阳热烈而明丽。站在索道站遥看天门山,白云拍顶、孤峰高耸、临空独尊。那万种风情,我心已是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

空中遇雨

7455米,思绪随着索道,从都市一头扎进空中花园怀抱。其实,之前有几次亲近天门山的机会,但均因这样和那样的原因,未能如愿。不过,久居武陵山腹地,天门山作为武陵山脉向东进入洞庭湖平原的余脉以及关于天门山的仙踪,早已了然于胸。

置身千余米的落差,缆车一索向上。头上,白云悠悠,车里凉风习习;脚下,湖水澄碧,目力处九十九道弯的通天大道,游龙般窜向天门。此刻,向而往之的闲适,正是心同流水净,身与白云轻。

缆车掠过中站,几点硕大的雨滴,毫无征兆地打在行进的车窗上,叮当作响。空中遇雨,脚下的山丘轮廓分明,树们则随风起舞,窃以为是天意,是天门山为我等呈现的另一种景致。霎那间,雾自半山起,缆车以外的世界不告而别,只有山顶高耸的孤峰,点缀着几缕阳光。除了过桩的颤抖,剩下的是面面相觑的脸,还有孤寂。

一位朋友说,甚好,我恐高。想想,也是。古人言,人生得意之时,必有失意之处。天门山的雨仙,就这样率先给我上了一课。

山顶读蝉

孤寂的时光,是慢的。闭眼小憇,秦始皇赶山填海、八仙塞天门眼、鬼谷修易以及《天门狐仙》的故事,就像张家界的美食“三下锅”,热气腾腾地沿着索道,在脑海里翻煮。

遥想是美的。“哐当”之下,在山顶与阳光相拥,脚下雾瀑聚而不涌。如织的游人,安静得只有惊喜的眼光,或许这就是天门山的魅力。魅力的穿透,没有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但如一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栈道上,横空生出的古树枝挂着雾瀑,将道下的千寻绝壁掩得严严实实。这样的徜徉,时时刻刻都是凌波微步。置身此间:你不是仙,却在云海里穿越;你是仙,却又和朋友们一样,没有洒脱,总是在找一角度,留下一桢水墨画里的自己。

盆景大观园内,树为衣兮石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珙桐园里,蝉鼓瑟兮云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樱桃湾外,倚栏眠听音,梦里无青苔……奇幻之景,一路遇仙,蝉歌伴行,没有疲劳,从东而西,一晃就是三四小时。

小坐八仙遗座,过滤万种风情,我所惊叹的是:珙桐园的鸣蝉将清丽而婉转的歌谣,唱出云雾之外。樱桃湾的鸣蝉,让阳光受了点凉,歌声悠远而绵长。思量再三,珙桐这植物界的活化石,本是制琴佳物,养出的自是清丽而婉转;樱桃湾外天门山寺的佛音,久听如心,育出的定是悠远而绵长。

惊叹之余,天门山之所以一山二蝉,是因为一山亦有两种不同的滋养。峰回路转,清丽与绵长,不是物的不同,而是心之差异,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蝉仙的课,也是人生的课。

天梯之外

群山万壑景色壮美,仙山隐逸神秘幽远。乘穿山自动扶梯直奔天门,扶梯两旁,除了天门山精彩的景点照片,还有《天门狐仙》剧照以及广告词——万种风情,一生只为一个人。

长长的七级穿山自动扶梯上,我又一次在心里演绎八仙塞天门眼故事。八仙塞天门眼是羡慕还是告别?鬼谷先师发力是为天下守护还是难舍绝妙之门?而今的穿山扶梯,八仙或许只有隔着时空惊叹,但见鬼谷先师化身为石的身影,而今正捋着胡子微笑。

天门,还是曾经的天门,不同的是如仙的游客穿过天门后,脚下是天梯,还得一步一步下。下天梯,难。偶尔回首,天门虽近在眼前却在仰视中一步步远离。安步天门洞前广场,天门在上,方有上天梯,再有“莫谓山高空仰止,此中真有上天梯”的领悟。

想想“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的天门山之行,纵使万种风情,遇仙的你也得告别。天梯之外,是归途。此刻,正是“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的意蕴。

回望,是一次从那里来又要到那里去的心路历程。

告别天门山,想着大好河山无处不在,还得把身影写在无处不在的美好之地。于是,我能做的就是写下《天门山遇仙记》。不过,得改改《天门狐仙》的广告词:万种风情,一生总为万千人。因为,天门山还在湖南省张家界市永定区,海拔1518.6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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