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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梦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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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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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渡

桃花潭镇在安徽宣城的泾县,古称南阳镇,距县城43公里的西南乡。东邻该县茂林镇,南与黄山市接壤,西与九华山毗邻。因诗仙李白曾畅游此处,并赋诗《赠汪伦》而闻名遐迩。踏歌古岸,一曲“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成为千古绝唱。后人在这块风水宝地上兴建了太白楼、梦潭轩、文昌阁、中华第一祠(翟氏宗祠)、万村老街、南阳镇门楼、水东巷等。其古建筑群和一衣带水的自然景观相映成趣,别有洞天。

“桃潭”,在桃花潭镇的万村。潭深不见底,碧水幽幽,清波涟漪,水系太平湖,流经青弋江。晨观此景,江水浩瀚,雾气升腾,如青龙出浴,似白鹭戏水,任你想象,妙曼无穷。潭边崖岸筑有为纪念李白而建的“怀为阁”。汪伦之墓也迁建于此。

游泳趣事

我的故乡厚岸属桃花潭镇。现村村通公路,从老家乘公交车到桃花潭,十多公里路程,只需一袋烟一杯茶的功夫,便到了。如今,徜徉山水人文浑然一体的踏歌古岸,乃是:太平湖畔别洞天,踏歌古岸诗画苑。竹篙一点轻舟渡,天水无痕楼阁鉴。真乃心灵休憩的绝妙之地。当年,诗仙离开万村之际,汪伦在古岸阁上设宴为李白饯行。临别,汪伦追赶到桃花潭渡口送别诗仙,并赤足拍手踏脚、歌唱民间流传的《踏歌》相送。“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诗仙吟诗驾舟,飘然离去,留下一条卵石小路和永远的渡口;那爬满常青藤、历尽沧桑的古民居,作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的“踏歌古岸”,为后人记载了千古不朽的“桃花渡”。吸引多家电视台和影视公司来此拍摄了《太白仙踪》、《唐诗的故事》、《没有桃花的桃花潭》、《翡翠麻将》等10多部影视剧。

记得,12岁那年,从太平新丰转到桃花潭小学读六年级,又从这里考入茂林中学。十五岁那年夏天,在茂中读书的我有个小小的梦想:期待暑假一定要到陈村水库去游泳。哦,梦中俯瞰那开阔清澈的水域,河边的石阶、古树、楼阁,和一条蜿蜒的石子路,沿着爬满青藤的河道一直向前……小路,一头在心里,另一头系着故乡的漆林渡,情在躁动,跃跃欲试。游泳的姿势很笨拙、很丑,像鸭子在水中扑腾,可心里面很美,特别是从水里钻出来,那一仰头、一甩辫的感觉很骄傲。

学会游泳,得感谢茂林中学后院边的那条小河。出后院,沿着矮墙边的小路下河洗衣服,总想玩水。文革,无书可读的年代,学泅水的同学特多,河水已经不太干净。河上有座古老的石拱桥,桥身横跨两岸、桥座上刻着历史斑驳、桥下泛滥着岁月芜杂;水很深,年轻的不安分的目光窥视前方,在深奥莫测中学会狗爬式,在水深火热中学会扎猛子。有同学从离水面四五米高的桥上跳下去,高呼万岁!仿佛一个猛子扎下去,青春无悔。也有浑水摸鱼、被赤裸裸猥亵的。二一班的一位女生,被造反派头儿按在水中挺举、抚摸、吮吸,刹那间,她的嘴唇乳头和气管一起窒息,烙下劫后余生的痛。

聪明的女孩不会在男孩面前扎猛子,那样有被他们逮着机会“浑水摸鱼”的危险——于是,一心向往展示和自由飞翔的我,选择了故乡,选择了清静。那日,在桃花潭的母亲河游泳,突发奇想,一个猛子从渡船底下穿过,撑渡人突然看见从船底下冒出一个头来,再一看还是个女孩,吃惊不小!他认得我,便状告到同乡的老师那里,老师将这件事说给我妈听,妈可是吓傻了。从那以后,每次上学,我妈总是跟着我、守着车,看见茂林的车开走了,再回去。

有一次,妈还是让我钻了空子。那天,妈不知道我回家,我邀好了女同学去游泳,她不敢下水,在岸上替我看着书包。撑船的茧子爹早就看见我,愣是将他的船并排靠着另一只船,故意捉弄我,看你怎么过?那一刻,难耐的少年冲动在膨胀,岂不知?我,年方十五六、校体队稚花,游泳、乒乓、篮球、田径都拔尖。过!我豁出去了,一个猛子扎下去,像美人鱼儿一样轻轻地滑过船底,一连穿过两条渡船。船底板很滑,脊背从船底擦过,那凉凉的、滑滑的感觉很惬意——哈哈!我终于打破了欲望的记录,创造了少年辉煌!

老街糗事

桃花潭镇古称南阳镇。万村老街,古时商业繁华,热闹非凡。诗仙抵达万村,与贤士豪杰饮酒作赋,流连忘返。席间,汪伦笑揭谜底:“桃花者,十里外潭水名也;万家酒店,乃店主姓万。”李白听后大笑不止,并不以为被愚弄,反而盛赞宾主奇思妙招,智慧过人。

行走万村老街,耳旁仿佛环绕诗乐:万家春晓桃李香,杏红柳绿阳光巷。忽闻耳畔歌声起,疑是太白赴诗飨。

当年,姐就住在万村街上。姐夫是手艺精湛的剃头匠,逢人便夸我会泅水。信息像长了翅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万村街上传得如此神乎其神,都知道有个女生能在桃花潭泅水,一个猛子扎下去,一口气就到了河对岸——其实,横穿的宽度也就五六米罢了。

文革期间,家乡成了我的避风港。我经常走在风景如画的小路上,辗转在陈村、査济和龙门之间,在青山绿水间藏起女孩的鲜活和花样容颜,以书为伴,将书中那些青青蓝蓝的梦和纤小的种子播在沃土,守望梦的童真。或许,我今生今世已把魂灵留在了故乡,她们总是缠绵花与果、生与梦的瑰丽,依然呼吸在碧水蓝天,总也走不出“桃花潭”。

那段时光,是我和顺子姐来往最密切的日子。她比姐夫大5岁,长得细皮嫩肉,很好看。可姐夫还是在外面有了女人,那女人比姐年轻。夜晚,姐夫在桃花潭捕鱼捉蟹;他总是天黑放钩,黎明收网,夜不归宿。

春天,河边的桃花谢了,杏花开了,姐在树下洗衣服,总是忘情的看花瓣在水中浮游,衣衫被水淌走了也不知道。“姐,衣服跑了!”姐被我吓得不轻,一张哭笑不得的脸……听妈说,姐在娘家有心上人,那男人长得眉清目秀,是个书生,姐从小跟他读书习字,两人青梅竹马,终究无果。

“或许因为贫穷无奈,我们相对无言,可我的心在等你。”姐的白话诗写得很美,我常偷看,为她的诗作而感动。

顺子姐的婚姻没有维持多久,她在极度痛苦和压抑中选择了逃亡。几年后,母亲托人在尼姑庵打探到她……姐独伴孤灯,夜雨清愁,梦魂幽幽,魄羽飞扬。莫非,万物皆灵,粉黛情痴,如此素面朝天,期冀心灵皈依。

姐说:“只是一生追赶梦中的太阳,跋涉潮汐,播种氤氲——生者,便是游弋在情海阡陌,呼吸囚禁于诗痕花殇”。

茧儿和船老大

行走老家,看见当年摆渡的茧子爹,他的身世就像桃花潭一样神奇,似滩涂般演绎着幻化与觉醒。

我在他背影、在人文诗意间感悟人生:无论渺小或伟大,我们都是船客;岁月撑起跳板,行走匆匆,流逝匆匆……为寻觅,为顺子姐,为久违的渡口,忽而心生惆怅:四月芬芳最/梦渡光影碎/水天万里遥/春风不知归。

我去看姐、姐把手稿给我,我再一次泪流满面的读“她”。

姐的诗章中记载:“漆林渡有名的烟花女子、唤茧儿,因久病不愈被鸨儿遗弃。那日,茧儿蠕动柔弱身躯爬向河边,欲投奔水中月宫……正巧,船老大归航,他一眼看见了,便把奄奄一息的茧儿救到船上,好一番劝慰,又好生伺候。从此,月夜星汐,为她捕鱼捉蟹,风打寒舱,船老大用身子焐着她。日复一日,茧儿的病有了起色,为了报答船老大救命之恩、茧儿产下一子、换名茧子。茧儿不久病逝。船老大带着儿子漂泊流离,谎称捡得一子,故名“捡”子。逢人便说:老天开眼,赐我一孙也。船老大带着“孙子”苦渡光阴,他爱过、为了负起爱的责任,日复一日为情而渡,终年迎来送往······只是夜深人静,江边响起一阵阵凄厉哀婉的箫声…… ”

岁月似一副沉重的铁锚拴住船舶,却拴不住他的茧儿。船老大无法逾越永远的情渡,便追随茧儿而去——莫非,宿命追逐缘渡与法渡,尔等凡夫俗子,终将不可抵达宿缘,和超越命运之高度。

船老大死了,茧子长大了;不管是他爷还是他爹走了,他便是成了爷成了爹,必须接过帆和桨,成为船老大。

茧子赶上后时代,年方二十娶妻生子,建了新房结婚、结束了祖祖辈辈委身船舱的生活。茧子生子、子又生孙,一家人依旧撑船摆船,起早贪黑守望渡口。

摆渡人朝暮守望着月圆的日子,却守不住流水的光阴。

那次回去看见茧子爹,他真的老了。这个潭石般硬朗的汉子,如今竹犒一点脊背弯成一张弓、头和足委实埋进仓底;夕照船仓,摆渡人撑篙唱曲、一曲船歌从天黑唱到天亮、唱醉了晚年光景;一付粗旷嗓门唱红了日子、唱绿了山水。他朗朗笑声没变,沙哑的乡音没变,竟然声声唤着我的小名,说:“还记得我给你捡了蝴蝶结吗......”,哦,哦,扑涮涮、我两行热泪印着他鹤发童颜。老艄公,他是一代和几代摆渡人的立体雕塑,镌刻着撑渡人的道德品格永远不会老去。

傍晚,寂静沙滩堆满了金色——勤劳善良的摆渡人在风雨中定格永恒,岁华博爱是青弋江边的伟岸风景。竹篙悠悠、小曲悠悠;清澈亮泽的母亲河啊!

水面上还倒映着长发飘飘的倩影吗?

然而,朗朗乾坤,日月清明,桑榆情致,厚积薄发。忽而有感:天地常新日照旧,春心依然梦难留。诗情博弈画纸鸢,咬文嚼字喜作舟。

偶,双手合十,默默祈祷:阳光,花语,星空。世间万物,真爱永远,美丽永恒!

老渡口

或许,乡愁是铁锚系着人生小舟;乡梦是竹节扬起爱的心帆。

而渡,则是远行的跳板,我来去匆匆,懵懵懂懂写字,风风火火上船,在梦的远方寻找出路,在爱的渔火找到归帆——那个原始的铁锚,还在老地方等我吗?

前世今生,无论千年万年,漂泊琉璃;今生今世,无论千里万里,流落天涯;我的根还在那个圆点和竹根,坚韧的生长着蔓延山坡、绿野;那是我最初的生命剥离和疼痛,永远在

桃花潭的老渡口。 小的时候,每日里,从万村到翟村,都有船只穿梭江中。茧子爹总是穿着那件青布衫,笑喃喃道:开船啦,都坐稳了。

重返故地,正是阳春三月,梨花飞白,桃花盛开。山水正含笑,莺歌燕舞弄倩影。桃花潭恰是一位千古美人,随时代韵律舞蹈,彰显着生动魅力,弘扬了民族文化,展示了江南胜境。

桃花潭镇原叫陈村乡,安徽最大的水电站陈村水库(现名太平湖)就在桃花潭上游。2000年,陈村、厚岸、查济三乡拆乡并镇后更名为桃花潭镇。 站在水库大坝上,眺望烟波浩渺的太平湖,顿感心胸开阔。观其山光水色,碧波荡漾间,不尽乡愁滚滚而来……俯视坝下,深陷在山谷间狭长的河道,仿佛是一条时光隧道。山重山,水复水,云在水中,水在天上……我仿佛看见妈妈,看见姐,看见游弋的花季,想起那段偷渡的时光和许多往事,,心中隐隐作痛。然而,季节无法偷渡,忧伤莫过于桃花劫呦,花期经年,误入劫渡……

倘若生命是舟,我们每个人都该是船长或水手,得有能力驾驭智商,博弈情海。无论你“渡”的技法如何,都得趟过岁月,搏击年华。现实总是平淡的,然而灵魂从不甘寂寞。人生在难以跨越的情渡与爱的端口执着理想,穿越现实,超越自我。生存与旋涡同在,成功必须在诸多漩涡中冲浪、突围,以求爱与美的飞跃。

尽管冬天的渡口显得很苍凉,岁月给它蒙上斑驳碎影,我还是在变迁中找到当年的小路。从家门口出发,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穿过杂草丛生的野径,走出十里河滩便到了老渡口。无数次乘船过渡,从这里出发,无论浪迹天涯、远走他乡,我都会记得,在安徽皖南泾县有一个叫“桃花潭”、叫“老渡口”的地方,那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是我寻梦追梦的起点,是我命脉中宽阔流域,更是我黄昏暮年魂牵梦绕的家乡。

花雨馨香一杯酒,岁月独酌未绸缪。 忽问青春芳菲舞,一曲香魂逸风流。或许人生亦如桃花一渡,雨中独酌,生命溢满了灵动与欢欣……晚晴时节,寻着姐的脚印,触摸故土。莫非,魂是情的锁链,捆住了羽;美是魄的袈裟,缚在行为与意念之上。由此,爱与心灵比翼红尘,飞约桃花。从而,生命不止,泅渡不懈。

小船悠悠,岁月匆匆;跳板悠悠,过客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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