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审美,一看脸,二看身材,却往往忽视了对其他部位,比如手,特别是对女人之手的关注。这种直观快捷的审美,与现代人快节奏生活和快餐文化有关。这是一种缺憾,也是一种倒退。
其实手对人来讲非常重要。人类的文明,也许应该从手的进化开始。自从有了手,人类就开始站立在这个世界上,并用双手耕耘创造,实现梦想。如果说大脑给我们提供了思想,那么双手则把思想物质化,把思想变成了现实。
人类的文明,是用手创造的,也是用手来书写和记录的,没有手,就没有人类的文明;人类凭双手而站立,没有手,我们就是匍匐在地的四脚动物,人的审美就无从谈起。
手的出现和存在,不仅是人类审美的前提和基础,更是我们审美的重要对象。相较于现代人,我们古代人似乎更有审美素养,他们非常关注手,特别是女性的手。不少文人作品都有对女性手的细致观察、描写和赞美。《诗经·硕人》是这样描写的: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一段诗共七句,全部写女性的美好的容止,第一句就是写她柔荑般柔嫩洁白的手,然后依次写肌肤,颈脖,牙齿,眉额,笑容,最后压轴写眼神。由此可见手在诗人心中的审美位置。
《钗头凤》是宋代诗人陆游写给唐婉的一首很有名的词,开篇首句也是写手,诗人用“红酥手”来赞美他的初恋情人。
女人手之美,除了质感,还表现在其灵巧。北朝民歌《木兰诗》是我国诗歌史上的杰作。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十年征战回家后,恢复女儿装,诗中写到了她的手的一系列动作: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这姿态是那样的欢快美好,心灵手巧人美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结合和表现。
女儿在家要织布绣花,采桑养蚕,勤劳的手入诗也不少。比如《孔雀东南飞》中写焦仲卿的妻子:“十三能织布,十四学裁衣。”一个能“织”一个学“裁”,体现了男耕女织社会,女人的手也要撑起家里的半边天。
曹植是建安文学的代表,他的名作《美女篇》就是写女子采桑劳动时的手是如何的美:第一句“美女妖且闲”,写美女姿态,紧接其后用了五句的篇幅写美女的手:
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
前三句写采桑的动作引起枝叶冉冉翩翩,间接描写美女手的动作灵巧轻柔;后两句写采桑攘袖,直接写了洁白美好的素手和皓腕。却将写眼睛放在了后面,仅用一句“顾盼遗光彩”。这里不是说眼睛的描写不重要,而是表达古人非常重视女性手的审美。
如果说以上主要写的是少女的手,那写年轻妻子的手也有不少。唐诗《新嫁娘词》是这样写一个刚出嫁进婆家做新媳妇的手:
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从诗中手的动作描写,可知这个新媳妇下厨做饭是用了心的,将来持家事亲,一定是一把好手。
李白在一首很有名的诗叫《子夜吴歌·冬歌》里,是这样赞美年轻妻子的手的:
明朝驿使发,一夜絮征袍。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裁缝寄远道,几日到临洮。
在诗里,李白写了年轻妻子的手的素洁美好,通过写这双素手在寒冷的冬夜“抽针冷”、“絮征袍”、“把剪刀”的一夜裁缝,以及天明拿着赶制好的征袍找到驿使“寄远道”,表达了年轻妻子对戍边临洮的丈夫的关爱与思念。
女人的一生有三个阶段:女儿,妻子,母亲。除了描写女儿及妻子的手,也有描写母亲的诗。我所知道比较有名的就是那首妇孺皆知的“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应该是一双细心灵巧的手。诗人没有写它芊芊玉润,也没有写它柔夷素洁。或许,岁月和劳作使这双母亲的手失去了年轻时的光彩,但却把春光般温暖的母爱和牵挂,密密缝进了远游儿子的衣裳。
艺术虽然高于生活,却是来源于生活,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反映。诗人的作品不可能是凭空想象的,他们的诗词一定是来源于他们的生活,来源于于诗人对生活的细致观察和深切感悟,惟其如此,他们的作品才能够感动人,才能够流传下来。
在现实生活中,中国的女性,就是像诗中所描写的那样美好!她们操持家务,相夫教子,下得厨房,上得厅堂;她们柔韧的双手如春阳轻风细雨,温暖、抚慰、滋润着我们的生活、家庭和孩子的心灵。如果有机会,她们也能干男人的事业。特别是当代,妇女的身影活跃于个行各业,各条战线,与男人比肩,不少成为骨干,乃至高层。——当然,她们为此所付出的努力比男人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