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子

阿月有个小侄子，年龄不大，个子不高。他家大人忙不过来，打电话让阿月帮忙照顾小侄子几天。

下午六点，阿月敲响了小侄子家的门。

“铛铛铛。”

小侄子慌慌张张打开门，他依旧是细胳膊，细腿，尖下巴颏。

“姑妈，你来了。”

不等阿月答话，小侄子一个转身，又慌慌张张地冲到电脑前，玩起了游戏。

“你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

小侄子勾腰驼背，两眼盯着屏幕，飞快地点击鼠标，敲打键盘。

“把作业拿出来，你爸妈让我检查你的作业。”

小侄子扭过头，一本正经地说：

“姑妈你不相信我吗？我作业早写完了，已经在学校交给老师了。”

“真好，那你晚上吃啥？”

“炒菠菜吧！我想吃菜。”小侄子头也没抬。

阿月放下行李，一顿小忙活。

“吃饭了！吃饭了！”阿月在厨房喊小侄子。

没人应答。

“吃饭了！”阿月冲到电脑桌前，对着小侄子喊。

“我不饿！”小侄子目不转睛盯着电脑，手指不停地敲打。

“吃饭了，饭菜快凉了。”

阿月站在小侄子后面，盯着游戏闪动的电脑屏幕，冷冷地说。

“我不想吃！”小侄子冷冷地应着。

“是你……要吃炒菠菜的。”阿月忍不住高声吼道。

“我不想吃！”

阿月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你要不吃……明天我就不做饭了。”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小侄子抬起头，惊恐地瞟了阿月一眼，身子犹如焊在椅子上，手指仍然不停敲击着。

“哒、哒、哒……”

时间已经过去3个小时，饭菜一点没动，房间里只有键盘和鼠标敲击的声音。

“差不多了，该睡觉了。”

“等我打完这一关。”小侄子笃定地回答。

半个小时过去了。

“该睡觉了。”阿月忍不住催促道。

“我这一关快打完了。”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

“太晚了，该睡觉了。”阿月耐着性子说。

“我马上就完了。”

恍惚间，键盘敲击的声没了。

阿月惊喜地走上前，看见小侄子正趴在电脑前，埋头写着一张五年级的数学卷子。

“我把明天的作业写上一部分，这样明天压力就小些。”小侄子抬头瞥阿月一眼，忙给她解释。

“明天.......作业……你......现在就知道了……”阿月狐疑地问着。

“嗯。”小侄子肯定地回答。

“好吧，你写完让我拍着照片，我让你妈问问老师，到底是哪天的作业？”

“你咋能这样，你不相信我。”小侄子目光四处游离，手脚没地方放。

“就是这样，写完告诉我，我来拍照。”

空气一瞬间凝重起来，挂钟“滴滴滴”走着，时间指向十一点半。

“你到底写的是哪天作业？”阿月加重语气再次问。

“今天的。”小侄子低着头，撅着嘴，声音就像蚊子叫。

“好吧，就这一次，下一次我一定告诉你妈。”

阿月回到卧室，翻看小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小侄子的话儿。

一个小时后，小侄子关了灯。

阿月迷迷糊糊也睡着了，突然，她被灯光晃醒了。

“小宇，小宇，该睡觉了。”

“嗯。”

阿月发现小侄子不知何时又爬起来，正写着卷子。

阿月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小时后起身，却发现小侄子蜷缩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旁边还扔了张没写完的卷子 。

阿月叹口气，给小侄子盖上凉被，清理掉桌上的零食袋，关了灯。

清晨，阿月早早就起了床，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做好早餐，有小侄子最喜欢的白米粥和炒羊肉，还有西红柿炒鸡蛋和黑木耳炒青菜。

“起床了，是不是作业还没有写完？”

小侄子蜷在沙发里正酣睡，犹如一只没毛的小老鼠。

他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一把抓过手机，瞟了一眼说：“太......早.......，再睡一会。作业......太简单，写上.......没意思。”

阿月一头黑线。

“你不是早上还要跑步吗？”阿月提醒小侄子。

小侄子坚定地说：“我只和我爸爸跑步。”

不等说完，小侄子转身一头栽倒在小床上，拉过被子，蒙着了脑袋。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阿月忍不住想叫醒侄子。

小侄子正靠在床头，无精打采地刷着手机，满被窝都是零食袋。

“一大早，就看视频？”阿月吃惊地问。

小侄子表情严肃地说：“我正在查看老师在群里发的消息呢。”

阿月张张嘴，转头到厨房，把粥、菜热了热。

离到校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小侄子开始吃早饭。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边看着搞笑的儿童剧短视频，边习惯性的挑出粥里一星半点的豆角丝，嘴里嘟哝着：“我不吃菜，只吃肉。姑妈，你做的饭可真好吃！”

饭桌上，除了烤肉，其他菜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