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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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乡的后山
有树就有林
有树就有鸟鸣声
就有野鸡野兔穿过的身影
满山坡的树啊
淹没了我童年的足迹
淹没了我的年少轻狂
林间有很多坟墓
很多坟里居住的都是
我的亲人和乡亲
荆条，大扁杏，槐树，榆树
密密麻麻
甚至把我的身影都淹没
亦或掩藏
夕阳西下
隐去你
隐去我
隐去日光
我们就能飞起来
几个人走在一起
就没有离开过
不用拉手
不用拥抱
你看着我的影子
我看着你的影子
这样的光景
年轻时不是没有过
只不过我们
没有用心体会过
站立的姿势
成为永恒
你我本无缘
却又有缘
母亲
见到母亲了
思念就可以缓一缓
但那只是
人生路途中
一段放慢的距离
这样也好
我可以放下电话
在路旁休息一下
天刚才还是晴朗的
怎么一下子就阴了呢
那一定是母亲干活累了
那一定是母亲又生病了
秋天的时间
秋天的时间
从老家门口的园子里
延伸到村庄前的田野里
秋天的风很重，也很轻
白天阳光暖和
夜里突然变冷
我和母亲守着
窗前的几盆月季花和夹竹桃
花盆总被从屋里搬到屋外
母亲变老了
村庄就变老了
很多孩童我已经不认识
一个孩童叫我大老爷
我突然感觉自己
满头白发
步履蹒跚
坐在公园里
坐在公园里，阳光悠闲地
和一些老年人一起散步
打拳，跳舞或者唱戏
我不知何时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但我没有那多喜好或者特长
和他们相比
我只是个看风景的人
在公园里的池塘边
我看到上午的太阳掉到水里
而且还发着光
尤其引起我注意的是
不远处传来树木修剪锯的声音
紧接着，我和整个上午
都被嗡嗡声和枝叶的清香味所包围
在十月里小坐
在十月里，风吹着丰收的气息
吹着思念的味道
端坐在母亲身边，感觉时光很短
不能倒流的还有我的青春岁月
十月，天空很高远
蓝蓝的天空如孩子清澈的眼神
我享受着，冷意来临之前的惬意
和亲人一起坐在中午的阳光里氤氲
我握着几个和我年龄相仿人的手
诉说着过去经历的苦辣酸甜
十月不仅是我的十月
也是包括家人在内的很多人的十月
辽西的芒花
在辽西，芒花开了
开在山坡上
开在河岸边
高高的芒花
长长的花
在秋风里
欢快地跳起舞蹈
那是白色的眼睛
那是白色的旗帜
那是白色的记忆
在芒花里奔跑
漫山遍野的蝴蝶
飞遍很多个晴朗的日子
人过中年
人过中年，时常是孤独的
这个秋天，我和田野一起孤独
尤其是秋风吹来
我在田野里的孤独
更加深一些颜色
这之前，我和风雨同舟
在希望的田野上
追求着所有人
都在追求的人生目标
过往云烟被风徐徐吹送
我在找寻童年的小脚丫
我把曾经走过的地方
又走了一遍
发现，秋天成熟了
我也成熟了
秋天要凋谢了
我也要凋谢了
窗口亮起月亮
那个窗口亮起灯火
其实是亮起一枚月亮
初看是方的窗口
看了一会却是圆的
中秋十五的月亮
它把黑暗都照亮
那是很远的月亮
那是很近的月亮
那里透出相聚的目光
灯火闪耀
像暖暖的月光宝盒
照向人间每个角落
也照在我的身上
秋天的鸡冠花
很瘦，却很茁壮
我看到无数火焰在燃烧
已经到了秋天
它依然红得发紫
没有一点凋谢的痕迹
和其它花草比起来
它依然活得很精彩
它热烈地拥抱太阳
绚丽的光芒
在风中迷乱
很多人的眼
中秋的夜晚
满天的红枫叶
满天的烟花
在中秋节这天夜晚绽放
天空一串流星或者是星链
形成动感的彩色线条
形成赏心悦目的景象
轻轻地滑过
等一切花事或者流光结束
夜幕来临
圆圆的月亮
被孩子们用手机照下来
发到群里或者朋友圈里玩耍
在山坡上行走
我在山坡上行走
树木和我一起走
山下的河流和我一起走
我的孤独
也是你的孤独
还有那么多事物
如影相随
我走在山坡上
就如你
走在山坡上
山坡不会忘记我
也不会忘记你
因为山坡的孤独
代替了你的孤独
秋天的喇叭花
秋天的喇叭花
开着紫色的花
开在正午的阳光下
风轻轻地摇
花开得更粲然
我的目光为它打开
花在动，随风飘扬
如一首歌
轻轻地飘舞
那是花开的声音
那是来自季节深处的回响
很多蝴蝶恰到好处地飞起来
带着我飞翔
这个城市
我对这个城市很陌生
之所以有熟悉的感觉
是因为父亲曾经
在这里生活和求学过几年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
把父亲的经历再经历一遍
比如坐101路无轨电车，78路公共汽车
比如去滨海路，傅家庄海滩
比如去师范大学，理工大学
秋风吹来
一阵秋风吹起，门前的枣树
就有成熟的枣子落下来
年迈的姑姑把枣子捡起来
还有很多枣子被路人捡起来
姑姑佝偻着身子
用衣服的前襟兜着枣子
蹒跚着走进屋子
又一阵风过后
树上的枣子越来越少
枣子落下来
枣叶落下来
老旧的时光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