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乡行走（组诗）

在故乡行走（组诗）

吴东升

雪落满树林

这个冬天，雪落满树林

很多风，把鸟都吹走了

我只看见，一片白跟着一片白

一切仿佛都淡了，我经常见到的

那只小松鼠也不见了

此时啊，我还站在曾经相遇的地方

寻找从前的痕迹

这下可好了，心彻底静了

脚下的路可以通向四面八方

风吹过牛河梁

走在牛河梁上

竟然听到牛河水流淌的声音

女神庙那里人声鼎沸

巨大的欢呼雷动整个松涛

我站在一个岸边

我站在一道山梁

几千年前的风

让这里的繁华跌宕起伏

远去的脚步就是我的脚步

有人却一动不动，怅然若失

雪落

雪静静地下着

一点风也没有

雪花落在树上

沉甸甸的

像很多往事压在心头

树枝上淤积的雪

越来越重

都能听到枝干断裂的声音

不，已经有枝干带着沉重

轰然倒下

此时，一阵风袭来

雪落到地上

树叶落到地上

弯曲的枝条扬起来

有几只鸟倏然飞起来

她

她把家里的一切

包括家具、电视等

都砸了

她把乱七八糟的家都砸了

然后一个人跑出去

然而，夜幕降临

她还得回来

回到这个家

把自己砸过的东西收起

把一切还原成当初的样子

因为这是她一个人的家

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家

火车穿过辽西

火车穿过辽西

又没有走出辽西

坐在车尾那节车厢的人

有淑华、春梅和我

我们看到火车钻进隧道

又转了一个弯

就把整个辽西丘陵

收在自己的怀抱

绿皮火车冒着浓烟

在岁月的轨道上穿行

车窗外挂满闪亮的星星

雪天

雪从夜里开始下的

白天也在下

雪一下子

落在几座城市

翻过牛河梁

眼前就是凌源

在夜里，雪落在房顶上

落在窗台上

一阵一阵的

似乎没有间断过

我都把灯熄灭了

雪还在下

像脚步声由远及近

像夜没有停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