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上街买菜,碰见一个商贩在贩卖绿植。我凑上去看了看,那绿植长的极为茂盛,一眼看去是满眼的绿色。仔细瞧去,它的根茎非常粗壮有力,一块根茎上能长出四五片叶子,叶子大而绿,向外延伸,成圆形,叶子高低起伏,有层次感。根茎之间虽然密集,却不拥挤,反而给人一种舒畅之意。
我越看越心动,于是问商贩:“多少钱?”
“15元两盆。”商贩回答的干脆又自信。
“这么便宜?”我心里想,“这么好看的绿植才几块钱一盆,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于是,我又问:“好养活吗?”
“非常好养。”商贩笑着说,“再也没有比它好养活的了。它是水培植物,只要给它加水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放在室内还是室外?”
“室内,它喜阴。”
“除了加水,什么也不用管吗?”
“不用。它就喜欢喝水,和金钱草差不多,但是比金钱草好看,等开花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香的。”
我心里更疑惑了,问:“这么好养活?它叫什么名字?”
“水芙蓉!开紫色的话,很漂亮!”商贩一脸自豪,好像不是在介绍花,而是夸奖自己的孩子。
身为北方人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水芙蓉,好奇地再三看了看植物,那植物仿佛会说话似的,带着三分娇俏点头示意。我更加意动了。可是,我是一个“养花杀手”,一般的花在我手里很难存活,如果将其养死了,岂不是扼杀了一个生命。犹豫再三,我又问:“真的这么好养活?”
“你放心吧。我拉了一车的水芙蓉,现在就剩下这几盆了。它很受欢迎,特别好养,开花又好看。如果你养死了,就来找我,我给你退钱。”商贩笃定地说。
我看她说的坚定,不再犹豫,挑了两盆最茂盛的买了下来。回到家,我将它放在客厅的最显眼处,灌上半盆水,将叶子喷上水花,让其充分吸收水分。第二天,水芙蓉长势还好,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到了第三天,它以直线下降的趋势迅速枯萎下去。根茎开始溃烂,小片的叶子迅速变黄,大片的叶子已经败落,整个样子和刚买的时候大相径庭。我心里很着急,在网上搜索补救的办法。然而,第四天,情况更糟,整盆花呈现出一种荒芜死寂的状态。无奈之下,我去找哪个商贩理论,然而商贩早已无影无踪。我又去花店请教花艺师,然而花艺师的话让我更加心凉。
“你上当了。那些植物看着好看,但是根本不适合北方生长,它们只适合南方潮湿的环境,就是我们这些花店也不敢买它。那些商贩就是投机取巧,一天卖完,然后换地方,你想找也找不到他。而我们花店不一样,我们有门面,你们能找到地方。所以我们不批发这种植物。”
我只好自认倒霉,将水芙蓉扔到了露台上任其自生自灭。
过了两天,我心里微微歉疚,总觉得生命在我手里终止了,于是去露台看看,不出所料,那两盆花更加枯萎了,有些叶子已经干枯,摸上去干脆干脆的,稍一用力就变成了碎片。我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心想一会儿就把它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去吧,已经没救了。然而,这个决定一下,总觉得心里有一道无形的坎在提醒自己,再给它一次机会吧,万一出现奇迹了呢?于是我怀着这种侥幸的心理给它加上水,将其摆在太阳下。又过了两天,水芙蓉仍然不见好转,我又给它加了一次水,就当安慰自己的心。
几天后,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一连下了三四天。骤雨初歇,天色微晴,我推开厚重的门,来到阳台,满眼的绿色。水芙蓉恢复了它原有的样子,甚至更加青翠葱郁。我这时才明白了,原来不是它难养活,更不是它不适应北方的天气,而是我的方法不对。它需要经风沐雨,日晒风吹,而我却将它拘在房间里细心呵护,寸步不离。
其实,养花和教育孩子一个道理,该放手时需放手,一味的呵护只能催发死亡的来临。然而,放手不代表放弃,就像水芙蓉,如果中间我没有加那两次水,也许它等不到暴雨的洗经淬髓,更不要说雨后的涅磐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