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西路:生活片要不?
我将在诗意的叙述中穿越圆西路这条诗意的街道,在朦胧黄昏中它灰暗的巨大剪影似乎是一种暗示,而穿梭不息的车流和人流似乎又是对这种暗示的一种解释:就是说,叙述对一条街道本身是没有意义的,人的一生虽然漫长,其实不过就是跟几条街道有关,说得直接点:人本身就是一条或者几条街道,我们的生命通过行走、滑倒、停顿、紧跑、慢跑、迷失、张望、找寻、对话、买卖等等得于延续和存在下去,如果哪个人生命的长度刚好是一条街道的长度,那就是莫大的幸福,这当然只是一种奢望。几乎没有人活得比一条街道更长、更丰富多彩——这基本上是不争的事实。
我说出以上的话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在诗意的叙述中穿越圆西路这条诗意的街道就是穿越诗意的人生,诗意的叙述本身像诗意的街道一样充满了各种遭遇和危险!就像此刻,这个城市的黄昏已经降临。如果,我能顺利的拐过红绿灯闪烁的街口,前面就是家了——我就可以顺利的隐藏起自己——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在灰暗和厚重的城市黄昏中迷失方向的人越来越多了,有的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憔悴和想像,街道就像黑色的翼羽一样扇走了他们,我变化万端的笔对此也无能为力!这当然不是我的错,一支笔是无法涂抹好生活的街道的,我已经听到后面犹疑不定又委琐执着的脚步声了——
“生活片,要不?”
他空洞的声音完全是在我的叙述之外的,也就是说应该在圆西路这条街道之外也就是应该在生活之外的。但他就站在我的旁边,真实得就像那些店铺前的电脑降价广告,尽管其中的内容也要打个折,难道就不是真实的生活么?我不也就在生活么?黄昏渐渐的浓起来了。这个必须靠“生活片,要不?”来补充和完善生活的人紧紧的跟着我,他是园西路灰暗的一部分,是我诗意的叙述之外的另一类更真实的生活的叙述,也许就是我们不愿承认的我们残缺生活的圆满或总结。
我犹疑了一下,用几秒钟的时间环顾了一下四周:黄昏无所不在:在杂乱中(在一种对生活的无来由的烦躁中);在静止中(在一种对生命有意识的压抑状态中);在抒情中(在一种对爱无奈的渴望和虚构中);在表演中(在时光无声的流逝下人类卑微的叹息中);在奔跑中(在人类个体命定的寻觅与群体固有的冲突中)……圆西路上的路灯终于亮了。
我站在圆西路对他说:生活片呀!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