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摇曳报恩桥

喜欢流动的水，自然喜欢水中游动的鱼，自然喜欢水中生长的草。

写过很多次流水，写过很多次游鱼，却独独没有写过水草。

水草，许多水生动物的栖身地。水草，一些双栖动物的食物。水草，净化水质和修复生态的水中环保卫士。

小时候，曾经见过一些野生水草，因为无名无姓，加上没有什么特色，见过后就忘记了。只有荷花和水稻这两种人工栽植的水草，深深印在了我的心里。荷花，水的美人。水，水稻的江山。亭亭玉立、芬芳四溢的荷花，是校外的花中君子。颗粒饱满、清香温润的稻米，是家里的食用口粮。

每次见到水，就会想到荷花和水稻，就会想见见除荷花和水稻之外的其它水草。

夏末秋初，和一群文友相约渝西西南部的宝峰。荷花开过了，挤挤挨挨的荷叶像碧盘叠落。稻花开过了，沉甸甸的稻穗正努力由青转黄。走过龙凤桥村文化长廊，漫步报恩桥，凝视水草种植基地，我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除荷花和水稻之外的众多水草。

梭鱼草、再力花、菖蒲、睡莲、美人蕉、莎草、浮萍、水葫芦等，曾经见过或者从来没见过的水草，一片片，一丛丛，一团团，葱葱郁郁，随波起舞，犹如一幅美艳绝伦、意境深邃的油画。

初一看，面积最大的是熏衣草。奇怪，熏衣草是陆地生物，怎么会生长在水中呢？走进细看，才发现那些簇拥着上百朵蓝紫色小花的水草，哪是什么熏衣草，分明是来自北美的梭鱼草。梭鱼草属多年生挺水或湿生草本植物，形状特殊，叶片翠绿光亮，蓝紫色半透明的小花朵细细密密，优雅迷人。蝴蝶围着梭鱼草翩翩起舞，仿佛在告诉我，自由美貌的梭鱼草，生物量大，吸收的氮、磷较多，具有良好的净水效果。

比梭鱼草少些的是再力花。清新可人的再力花，属多年生挺水草本植物，紫色的花朵和绿色的花茎形态优雅飘逸。再力花和梭鱼草有些相似，都是叶片肥厚，都是蓝色小花。不过，梭鱼草的叶子是长长的心形，再力花的叶子是椭圆形。再力花株形美观洒脱，是水景绿化中的上品花卉，除了有观赏价值，还有净化水质的作用。

比再力花少些的是睡莲。洁净纯真、楚楚动人的睡莲，根状茎肥厚，静静地躺在水面上。烈日下的睡莲，不但没有枯萎，还亭亭绽放了。粉的黄的白的，朵朵娇艳，叫人没有理由不喜欢。同行的村干部指着一朵睡莲说，睡莲不光有着很高的观赏价值，还是难得的水体净化、绿化、美化的水中女神。

比睡莲少些的是菖蒲。端庄秀丽，翠剑般的菖蒲，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信任和安全。不愧为防疫驱邪的灵草，不愧与兰花、水仙、菊花并称为“花草四雅”。微风吹过，一只红蜻蜓像侠客一样飞过，似乎在对我们说，又似乎在对报恩桥说，菖蒲全株芳香，适宜水体绿化，可作香料或驱蚊虫，同时可以净化水质。

比菖蒲少些的是美人蕉。叶片长椭圆形，花朵硕大，呈红色或黄色的美人蕉，为了美好的未来，愿意坚持到底。美人蕉的根可吸收、分解多种有毒成分，适用于水质净化。

比美人蕉少些的是莎草、浮萍和水葫芦等水草。每一株水草，似乎都是天生的游泳健将，拥有十分发达的通气组织。丰茂的水草遮挡了阳光，营造了一方清凉世界，任鱼儿在水草丛中穿行躲藏嬉戏。作为水中的环保卫士，种水草成本不高，收入却比种粮食多。水草除了供应本地河流，还销售到周边区县，已经成了村民的金钱草。从单纯种粮食，到独辟蹊径种水草，报恩桥村民脱贫致富似乎顺理成章，又似乎与报恩桥息息相关。报恩桥不单单是一座石桥，还是一个村民小组。清道光年间，一大户人家在宝峰境内捐建了九座石桥，报恩桥因此得名。

一阵清风吹过，草香中飘来淡淡稻香。我脱口而出，水稻是我最熟悉的水草。一个上了年纪的村民语重心长地说，水稻不是水草，水稻只是一种一年生的半水生植物。一阵难过和沉默后，我又释然了。就算水稻不属于水中生物，我也愿意一直把水稻当成水草中的一员。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一饭之恩千金相报，水稻对我来说，算得上另一种意义上的母亲。毕竟，我吃着稻米长大，现在还离不开稻米。

望着不远处的登东渡槽，望着远处的阴山和万寿山，凝视报恩桥的梭鱼草、再力花、菖蒲、睡莲、美人蕉、莎草、浮萍、水葫芦，以及荷叶和稻穗。我想，这些水草，也许是来报恩的，回报水的养育之恩。

一群白鸽用飞翔回答我的也许。一条条四通八达的水泥路在登东河的碧波里荡漾，一幢幢白墙黛瓦的庭院在报恩桥的水草间摇曳，好一个生机盎然的美丽乡村……

（《水草摇曳报恩桥》，首发于《贵州民族报》2021年5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