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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锋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文学评论
2018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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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我每年要走许多乡镇或农村

我每年要走许多乡镇或农村

文/魏锋

 

贾平凹为作者签赠台湾麦田版《极花》。摄影:张小花


贾平凹今年66岁,他发表第一部作品时是1974年,至今创作四十四年来,笔下诞生的千万字,总以一位作家的悲悯情怀,关注着社会最底层的农民兄弟姐妹,为一批小人物的命运、生存而呼号呐喊。

“创作和构思的时候,甘肃的定西,榆林的绥德和横山这些地方我有意识地都去过,也去过咸阳北部的彬县、淳化、旬邑,在那里见到好多农村女性的现状。以前听到拐卖妇女儿童的事觉得都很远,身边发生了,才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日常亲戚带着小孩来看我,送他们走时,我都会反复交代把娃一定管好。”贾平凹说,自己多年来都有一个习惯,每年都要走许多的乡镇或者农村,在一种说不清的牵挂中了解百姓生活,因为不同时期的关注,就会产生不同的兴奋点,也可以说为小说创作迸发出了灵感。贾平凹还介绍说,创作《带灯》时,他决定深入山里去采访这位在综治办工作的“匿名”乡镇女干部。这位乡镇女干部带领贾平凹一行走村串寨,足迹遍访渭北、陕南、河南、甘肃等地,有时钻进山沟里,有时去给特困户办低保,有时去找上访户。在采访的日子里,贾平凹还了解到这位女干部掌握了好多种偏方、药方,帮衬着村里看不起病的困难户,后来这些经验证过的药方也写进了小说。

“题材和写法,决定了内容会短一点,起初打算创作40余万字的小说,写着写着,感觉小说的胡蝶在唠叨,完全听她自言自语。她在说,又好像周围有一个人,她在对那个人说,那个人是谁?是读者,是社会。她说完了,故事也结束了,15万字,是我长篇小说创作中比较短的一个。”贾平凹说,采访中,笔者也在思索:当下的农村或从农村走出来的城里人都会深有感触,进城、进城,只有进城才能改变一生,甚至几代人的生活都会改变。现如今很多农村年轻人外出务工,农村凋敝现象严重,只剩下老弱病残幼。家庭条件稍微好的孩子,通过完成学业改变人生;条件不好,稍微有点能耐便进城务工,在城市的辅道艰难地打拼着,希望有朝一日融入希望的生活。年富力强的男女都出去务工,尤其女孩子进城就不回来了,没有能力的男人蜗居家中,导致农村的婚嫁彩礼一路攀升,尤其是一些贫困山区从最初的几万元飙涨至目前十万、甚至十几万元以上的现象屡见不鲜。有个别农民把嫁女作为改变贫困生活的手段,使一大批年轻人因彩礼而“婚不起”。长期以来,农村适婚青年男多女少的结构性失衡,导致“天价娶妻”现象在多地农村频发,“买媳妇”诱发“拐卖”,一些女孩子从城市拐卖到山区,一夜间成为了性奴,过着十分悲惨的生活。

《极花》中,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胡蝶被人贩子拐卖到贫穷落后的乡村后,起先拼死抵抗,当警察及父母想法设法解救回去后,由于媒体宣传公安解救成功的新闻,人人都知道老乡的女儿遭人拐卖,姑娘不再出门、不再说话,整日呆坐着一动不动,经不住社会的压力,父母的急于将自己嫁人,以避免众人闲论……渐渐被潜移默化,后来在日子的流逝中,不知不觉地有点“爱”上了这个偏远、闭塞、穷困的山村,胡蝶依赖上了这个山村里愚昧、自私、粗野但不乏憨厚、本色、朴实的邻里乡亲,包括把她买来、给她带来屈辱和痛苦的“丈夫”,也越来越放不下她被强暴的产物:儿子“兔子”,半年以后,老乡的女儿竟然背着父母跑回了被拐卖地。在重新回到这部作品中,贾平凹笔下的胡蝶,经过“受害者”的噩梦与奇遇相伴的身心之旅,成为有寓意的剪纸、有寄托的极花。

在贾平凹庞大的作品谱系中,《极花) 绝对有着突出位置。这部从真实社会问题出发的小说,具有深切的人文关怀,并没有变成伤痕揭露与血泪控诉,而是以文学的方式,完成了这个时代给予的命题。他将自己对乡土中国难题的持续思索,对变动不居的时代状况的幽微体察,寄于女主人公蝴蝶的身上。任其纷飞在城市与乡野之间,飘零于欲望与权力之中。以诗性的轻盈叩问现实之重,用坚韧的平和挑战叙事之难。凭着宝贵的冒险精神,探索了乡土书写中的偶然性与变异性。如此有难度的命题,经他之笔,却是羚羊挂角,静水流深。《极花》展露了当代作家捕捉现实的功夫,彰显了华语本身的魅力和中国故事的无限可能。” 2018年4月25日,贾平凹长篇小说《极花》荣获首届“北京大学王默人_周安仪世界华文文学奖”评委会大奖,中国社科院外文所所长陈众议在宣读《极花》颁奖词中如是说。《极花》荣登《长篇小说选刊》杂志社举办的首届“中国长篇小说年度金榜”,荣登由中国小说学会主办的2016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长篇小说榜首,荣登2017年中国作家海外图书馆收藏榜首,在海外被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瑞士等6个域外国家、地区的79家图书馆收藏,成为海外图书馆入藏最多的图书。台湾麦田版《极花》已出版发行。英语、德语、西班牙语等分别授权签约翻译,即将陆续上市全球发行。

当前国家高度重视农村工作,推动农村发展,缩小城乡差距,也让农民平等参与现代化进程、共同分享现代化成果。呈现在眼前的这部《极花》,贾平凹并没有站在鲜明的立场进行社会批判,反复阅读和揣摩,或许我们能真切地感知小说中的“胡蝶”“兔子”……寓意着生命的美好,寓意着对未来充满期待与希望——《极花》期待的是什么?我想,这也正是农村及亿万农民和农民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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